新年過了不久,朝堂上就發生了一件大事——太子逼宮。
在朝野上下越演越烈的慕容歸才是天命所歸的儲君傳言裏,太子再也坐不住了,他不負慕容歸所望,帶兵衝進了他父親的寢宮,要求病重的父皇退位。
在朝野一片震驚裏,邊城迅速傳來消息,景王稱太子所奸人所惑,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誓清君側,匡扶朝堂。
景王以出乎意料的極快速度出現在都城外,帶領將士圍住了都城,龍虎營領將韓明義臨陣倒戈,義正言辭地發表了一番誓除朝堂奸佞的聲明,投靠了景王,自此,守衛都城的隻剩下禁衛軍了。
朝臣中若是細心的人便會發現,景王的部下有許多並非龍虎營之人,也非邊城將士,他們人數眾多,戰列整齊,訓練有素,目光如電,令人望而生畏,就像是憑空冒出來的,將都城圍得水泄不通。
破都城隻是時間的問題而已。
但慕容歸並未急著破城,他命一排天生嗓門大的士兵站在城牆外,字字清晰一遍一遍大聲向都城內外宣讀朝堂奸佞之名,列出條條罪狀,罪狀指代清晰,細究起來,竟件件都是真有其事。
顯然景王是早有準備,而他所列之罪狀,亦是無可反駁之事,景王似乎事事在理。
他命人一遍一遍地言明起兵隻為清奸佞,言明不願傷及城內百姓,苦口婆心勸說太子勿輕信奸邪,打開城門。
皇城內,太子雙眼血紅,下頜是淩亂的胡渣,嘴上一撩泡泡,在太後麵前轉著圈,額頭青筋暴起,怒喝道:“今日竟有大半朝臣勸本宮開門迎賊,竟是絲毫不將本宮放在眼裏,那慕容歸狼子野心,早就豢養私兵欲謀取皇位,他們竟然睜著眼睛說瞎話,道那賊子隻為清奸佞,他們都瞎了不成?!”
“那賊子所稱的奸佞都是些什麼人?都是本宮的左膀右臂,他竟一個不留,如此狼子野心,豈還有本宮的活路?!”
太後坐在鳳椅上,臉色憔悴,神色陰沉,似生生老了十幾歲,老態盡顯,已是垂垂老者,一語不發。
太子怒叫道:“皇祖母,您倒是說話呀?!”想了想,又冷笑道:“莫非皇祖母也想犧牲了本宮不成?就憑您做過的那些事,本宮垮了,您又豈討得了好?”
太後猛地抬頭怒瞪他,一番話令她恨得想拿手中的暖爐砸他,但終究還是放了下來,她站了起來,道:“你隨我去見皇上。”
她站起來往外行去,太子忙跟了上來,低聲對太後道:“皇祖母,父皇已經病糊塗了,忠奸不辯,若是還談不成,不如……”他揮了揮手,做了一個惡狠狠的手勢和眼神。
太後腳步一頓,卻什麼也沒有說,繼續往外去。
皇上寢宮養心殿外,層層站著皇上帶刀侍衛和近侍,一見太後和太子帶人過來,立即挺直了腰背,手按在刀柄上,神情戒備。
太後腳步又是一頓,皇上與太子這般對恃已有好幾天了,她隻覺得額頭一陣一陣地痛,心中暗恨不已,那個女人的孽種已經逼在城門外了,皇上竟然還在與太子鬥氣?!
“哀家要見皇上。”太後抬起頭,對迎出來的太監道。
那可惡的老太監微微彎下腰,態度恭敬地笑道:“皇上龍體不適,已歇息了,太後是否明日再來?”
太後胸口一陣激烈起伏,她怒聲道:“我是他娘!”
那老太監卻神色不變,態度堅決地擋在前麵要說什麼,突然,殿門一響,一個太監跑了出來:“皇上請太後娘娘進去。”
老太監給那太監一個詢問的眼神,太監肯定地點了點頭,又道:“皇上龍體不適,不宜喧嘩,請太後娘娘一人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