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然,奕謂曠日持久,不如招降,議久不決。會敘州獲蠻人數十,鞫之,其與於利店之亂者隻三人。奕榜境上,諭蠻人能以利店所掠人口來歸,即釋此三人;又遣諜入蠻中,怵以利害。蠻人請如約,未幾中悔;聲言某日以兵出寨,蠻人悚懼;尋知為揚聲紿己,蠻人益無所憚。

五月,乙亥,賜禮部進士趙建大以下四百六十五人及第、出身。

六月,丁亥,遣(金)〔餘〕嶸賀金主生辰。時金有蒙古之難,不暇延使者,至涿州而還。

辛醜,更定四川諸軍軍額。

壬寅,金更定軍前賞罰格。

秋,七月,壬戌,太白晝見。

丙寅,詔:“四川官吏嚐受偽命者,毋得敘用。”

丁醜,詔:“軍興以來爵賞冒濫者,聽自陳,除其罪。”

八月,夏國主安全卒,年四十二,諡為敬穆皇帝,廟號襄宗,墓曰康陵。族子大都督府主遵頊立,改元光定。

先是金遣耶律阿哈使於北部,阿哈見蒙古主姿貌異常,歸心焉,陰輸以國事。阿哈善騎射,通諸國語,蒙古主愛之,問曰:“汝肯臣我,以何為信?”對曰:“願以子弟為質。”未幾,偕其弟圖哈至,蒙古主命圖哈直宿衛,阿哈參預機謀。金人訝其使久不還,係其家屬,阿哈殊不介意,蒙古主妻以貴臣之女。至是命左帥哲伯略地,以阿哈為先鋒。

金通吉思忠、完顏承裕繕烏舍堡,未及設備,蒙古哲伯遣阿哈以輕兵奄至,拔烏舍堡及烏雲營,思忠等敗走。時汾陽郡公郭寶玉屯定州,舉其軍降於蒙古。蒙古遂破白登城,進攻西京,七日,赫舍哩執中等懼,率麾下百騎棄城突圍走。蒙古主以精騎三千馳之,金兵大敗。追至翠屏山,承裕不敢拒戰,退至宣平縣界。土豪請以土兵為前鋒,行省兵為聲援,承裕畏怯不能用,但問此去宣德間道而已。土豪嗤之曰:“溪澗曲折,我輩諳知之,行省不知用地利力戰,但謀走耳。”其夜,承裕引兵南行,蒙古踵擊之,至會河堡,金兵大潰,承裕脫身走入宣德。蒙古穆呼哩乘勝進薄宣德,遂克德興。

九月,辛酉,馬湖蠻複寇邊。

先是蠻人以黃紙作牒移嘉州,其語殊倨,安邊司俾寨官卻之。既而提刑司令寨官諭以先歸所掠,蠻人語益嫚,遂犯敘州,至宣化之二十裏。李怒守臣史師道文報稽遲,劾之,鐫二級,罷歸。

乙亥,羅世傳為其徒胡有功所殺,詔以世傳官授之。峒寇為患三年,至是平,人皆相慶。

丁醜,詔:“附會開邊得罪之人,自今毋得敘用。”

蒙古兵薄居庸關,守將完顏福壽棄關遁,哲伯遂入關。金中都戒嚴,禁男子不得輒出城。蒙古遊奕至都城下,金主議以細軍五千自衛奔南京。會細軍五百人自相激厲,誓死迎戰,蒙古兵多傷,問所俘鄉民:“此軍有幾?”鄉民紿之曰:“二十萬。”蒙古懼,遂襲群牧監,驅其馬而歸。金主乃止。

郭寶玉既以軍降,穆呼哩引之見蒙古主,問取中原之策。寶玉曰:“中原勢大,不可忽也。西南諸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藉以圖金,必得誌焉。”又言:“建國之初,宜頒新令。”蒙古主從之,於是頒條畫五章。如出軍不得妄殺;刑獄惟重罪處死,其餘雜犯,量情笞決;軍戶,蒙古、色目人每丁起一軍,漢人有田四頃、人三丁者簽一軍,年十五以上成丁,六十破老,站戶與軍戶同;民匠限地一頃;僧道無益於國有損於民者,悉行禁止之。類皆寶玉所陳也。

冬,十月,甲辰,以金國有難,命江淮、京湖、四川製置司謹邊備。

時和議方堅,皆漫不置意,唯趙方在江陵,知金人北逼於蒙古,計必南遷,乃增修三海、八匱以壯形勢。荊門有東、西兩山,最為險要,乃築堡於其上,增戍兵以遏敵衝。又拔土豪孟宗政等補以官,日夜為嚴備。

金命泰州刺史珠赫哷果勒齊屯兵通玄門外,金主自出巡撫諸軍。未幾,罷宣德行省,升縉山縣為鎮州,以果勒齊為防禦使,權元帥右都監。

十一月,己酉朔,日有食之。

先是金上京留守圖克坦鎰上言:“自國家與蒙古交兵以來,彼聚而行,我散而守;以聚攻散,其敗必然。不若入保大城,並力備禦。昌、桓、撫三州,素號富實,人皆健勇,可內徙之以益兵勢,人畜財貨,不至亡失。”參政梁鏜曰:“如此,是自蹙境土也。”金主從鏜謀。鎰複奏曰:“遼東,國家根本,距中都數千裏,萬一受兵,州府顧望,必須報可,誤事多矣,可遣大臣行省以鎮之。”金主不悅,曰:“無故置行省,徒搖人心耳。”不從。鎰乃遣同知烏克遜鄂屯將兵二萬入衛中都,金主嘉之,征拜右丞相。

金簽中都在城軍。

金殺河南陳言人郝讚。

蒙古主複遣其子卓沁、察罕台、諤格德依分徇雲內、東勝、武、朔等州,下之。於是德興府、弘州、昌平、懷來、縉山、豐潤、密雲、撫寧、集寧,東過平、灤,南至清、滄,由臨潢逾遼河,西南抵忻、代,無不殘破。

金赫舍哩執中之棄西京而還也,至蔚州,擅取官庫銀五千兩及衣幣諸物,奪官民馬與從行人,入紫荊關,殺淶水令。至中都,金主皆不問。以為右副元帥。執中益無所忌憚,自請兵二萬北屯宣平。金主與之三千,令屯媯川,執中不悅。

金平章政事通吉思忠,參知政事完顏承裕,坐覆全軍,思忠除名,承裕責授鹹平路兵馬總管。將士以其罰輕,益不用命。

金益都人楊安國,少無賴,以鬻鞍材為業,市人呼為楊鞍兒,遂自名楊安兒。泰和中,金人南侵,山東無賴往往相聚剽掠,命州縣招捕之。安兒時為群盜,亦請降,隸名軍中,累官至防禦使。及蒙古兵薄中都,詔招鐵亢敢戰軍,得千餘人,以唐古哈達為都統,安兒副之,以戍邊。安兒至雞鳴山,不進,金主驛召問狀,安兒乃曰:“平章、參政軍數十萬在前,無可慮者。屯聚雞鳴山,所以備間道透漏者耳。”金主信之。安兒亡歸山東,與張汝楫聚黨攻劫州縣,殺掠官吏,山東大擾。

夏人數擾邠、岐,金陝西安撫使檄同知轉運使事韓玉以鳳翔總管判官為都統府募軍,旬日得萬人,與夏人戰,敗之。時夏兵方圍平涼,又戰於北原,夏人疑大軍至,解去。當路者忌其功,驛奏玉與夏人有謀,金主疑之,使使者授玉河平府節度副使,且覘其軍。

先是華州李公直,以中都被圍,謀舉兵入(授)〔援〕,而玉恃其軍為可用,亦欲為勤王之舉,乃傳檄州縣雲:“事推其本,禍有所基。始自賊臣,私容奸賂,繼緣二帥,貪固威權。”又雲:“裹糧坐費,盡膏血於生靈;棄甲複來,竭資儲於國計。要權力而望形勢,連歲月而守妻孥。”又雲:“人誰無死,有臣子之當然;事至於今,忍君親之弗顧!勿謂百年身後,虛名一聽史臣;隻如今日目前,何顏再居人世!”公直軍行有日,有違約者,輒以軍法從事,京兆統軍因謂公直據華州反,遣都統楊珪襲殺之。公直曾為書約玉,玉不預知,其書為安撫所得;及使者覘玉軍,且疑預公直之謀,即實其罪。玉囚死於華州。

十二月,辛巳,奉議郎張鎡,坐扇搖國本,除名,象州羈管。鎡,俊之孫也。初,史彌遠欲去韓侂胄,鎡預其謀,方議所以處侂胄,鎡曰:“殺之足矣。”彌遠語人曰:“真將種也!”心忌之,至是乃構以罪。

癸未,以會子折閱不行,遣官體訪江、浙諸州。

著作佐郎真德秀輪對,因論災異曰:“近歲以來,旱蝗頻仍,饑饉相踵。陛下嚴恭寅畏,不敢荒寧,憂閔元元,形於玉色,上天降康,遂以有年,亦足以觀感格之誠矣。而比者乾度告愆,星文示異。夫宮庭屋漏之邃,起居動作之微,一念方萌,天已洞監。陛下誠能守兢業之誌,防慢易之私,孜孜履行,屢省無怠,則將不待善言之出,而有退舍之感矣。況今年雖告稔,民食僅充,然薦饑之餘,公私並竭。如人久病甫瘳,而血氣未平,筋骨猶憊,藥敗扶傷,正須加意,朝廷之上,未可遽忘矜恤之念也。間者內廷屢建醮事,固足以見陛下畏天之誠;然而修德行政者本也,禱祈請者末也,舉其末而遺其本,恐終不足以格天。矧今冬令已深,將雪複止,和氣尚鬱,嘉應未臻,此古人所謂天有憂結未解,民有怨望未塞者也。”

著作郎李道傳奏言:“故侍講朱熹,有《論語、孟子集注》、《大學、中庸章句》、《或問》,學者傳之,所謂擇之精而語之詳者。願陛下詔有司取是四書,頒之太學,使諸生以次誦習,俟其通貫浹洽,然後次第以及諸經,務求所以教育人材,為國家用,且使四方之士,聞其風節,傳其議論,得以慕而效之。”又言:“紹興中,從臣胡安國嚐欲請於朝,以邵雍、程顥、程頤、張載四人從祀孔子之廟。淳熙中,學官魏掞之,言宜罷王安石父子勿祀而祀顥、頤兄弟。厥後雖詔罷安石之子雱,而它未及行。儒者相與論說,謂宜推而上之,以及二程之師周敦頤。願陛下詔有司,考安國、掞之所嚐言者,議而行之,上以彰聖朝崇儒正學之意,下以示學者所宗,其益甚大,其所關甚重,非特以補祀典之闕而已。”會西府中有不喜道學者,未及施行。

金簽陝西兩路漢軍五千人赴中都。

金主命太子太保張行簡、左丞相布薩端宿禁中,議軍事。旋出端為南京留守。

是冬,蒙古主駐金之北境。

是歲,金賀瑞慶節使不至。

嘉定五年金崇慶元年,蒙古太祖七年(壬申,1212)春,正月,己巳,詔:“諸路通行兩浙倍役法,著為令。”

壬申,賜李好義諡曰忠壯。

是月,金改元崇慶。

金右副元帥赫舍哩執中,請退軍屯南口,或屯新莊,移文尚書省曰:“蒙古兵來,必不能支。一身不足惜,三千兵為可憂,十二關、建春、萬寧宮且不保。”金主惡其言,下有司按問,詔數其十五罪,罷歸田裏。

蒙古攻雲中、九原諸郡,拔之,進取撫州,金命招討使赫舍哩糾堅、監軍完顏萬努等援之。或謂糾堅曰:“蒙古新破撫州,方以所得賜其下,馬牧於野,宜乘其不備掩擊之。”糾堅曰:“此危道也。不若馬步俱進,為計萬全。”乃遣其麾下舒穆嚕明安曰:“汝嚐使北方,素識蒙古國主,其往問以舉兵之由,不然,即詬之。”明安至蒙古軍中,如糾堅所教,俄請降,蒙古主命縛以俟,陳於獾兒觜。時金兵三十萬,號四十萬,蒙古穆呼哩曰:“彼眾我寡,弗力戰,未易破也。”率敢死士,策馬橫戈,大呼陷陣。蒙古主麾諸軍並進,大敗金兵,追至澮河,僵屍百裏。

蒙古主召明安詰之曰:“爾何先詈而後降也?”明安對曰:“臣素有歸誌,向為糾堅所使,恐其見疑,故如所言;不爾,何由瞻奉天顏?”蒙古主善其言,釋之,使領蒙古軍撫定雲中東、西兩路。既而蒙古主欲休兵於北,明安諫曰:“金有天下一十七路,今我所得,惟雲中東、西兩路而已。若置不問,待彼成謀,並力而來,則難敵矣。且山前民庶,久不知兵,今以重兵臨之,傳檄可定。兵貴神速,豈宜猶豫!”蒙古主然之,即命明安引兵而南。

蒙古兵圍威寧,金防城千戶劉伯林,逾城詣軍門請降,蒙古主許之,遣還,即以城降。伯林善騎射,為蒙古主所喜,問:“在金國居何官?”對曰:“都提控。”即授以元職,命選士卒為一軍,與鄉導圖哈同征討、招降山後諸州。

二月,壬午,罷兩淮軍興以來借補官。

詔成都路帥臣兼領敘州兵事。

三月,庚戌,馬湖蠻酋米在請降。

先是四川製置大使知蠻不可致,遣興元後軍統製劉雄等將西兵土人,自嘉、敘二州並進,又遣提刑司檢法官安伯恕往敘州節製之。官軍入蠻境,方戰,有土丁斷小酋之首,蠻人驚潰,官軍小捷。米在據羊山江之水囤,堅不肯降。囤在峻灘中,官軍不能至。安丙聞之,遺書李曰:“但聲言伐木造大舟進攻水囤,則蠻自降矣。”從之。米在果請降,令其徒數十詣寨納款,安邊司厚犒之。米在以墮馬為詞,終不出。

戊辰,以久雨,詔大理、三衙、臨安府、兩浙州縣決係囚。

金大旱。

金以禦史大夫完顏承暉為參知政事,以參知政事孟鑄為禦史中丞。

時駙馬都尉圖克坦穆延與其父知大興府南平幹政事,大為奸利,承暉麵質其非,金主不問。南平益貴顯用事,勢傾中外,遣所親誘治中李革以進取,革拒之。

金冊李遵頊為夏國王,夏人旋攻葭州。金人方有蒙古之難,夏人乘其兵敗,侵掠邊境,而通聘如故。

夏,四月,壬寅,詔:“自今告人從偽者,必指事實;誣告者坐之。”

五月,庚午,詔:“諸路坑冶,以通判、令、丞主之。”

癸酉,安南國王李龍(翰)卒,子昊旵嗣;尋卒,無子,以女昭聖主國事,其婿陳日(照)〔煚〕因襲取之。李氏自公蘊八傳,凡二百二十餘年。

金武安軍節度使致仕賈鉉,起複參知政事,以完顏承暉為左丞。

金簽陝西勇敢軍二萬人、射糧軍一萬人赴中都。括陝西馬。以南京留守布薩端為河南、陝西安撫使,提控軍馬。

金河東、陝西大饑,鬥米錢數千,流殍滿野。遼東招撫副使伊喇福僧出沿海倉粟,先賑其民而後奏,金主(擾)〔優〕詔獎諭。

金泰安劉二祖兵起,寇掠淄、沂二州。

六月,乙酉,禁銅錢過江。

秋,七月,戊辰,以雷雨壞太廟屋,避殿,減膳。權直學士院真德秀上疏曰:“臣博觀經籍史傳所誌,自非甚無道之世,未聞震霆之驚及於宗廟者。魯之展氏,人臣耳,己卯之異,《春秋》猶謹書之。蓋震霆者,上天至怒之威,宗廟者,國家至嚴之地;以至怒之威而加諸至嚴之地,其為可畏也明矣。古先哲王,遇非常之變異,則必應之以非常之德政,未嚐僅舉故事而已;今日避殿、損膳之外,鹹無聞焉。乃者孟秋之朔,流星示異,其占為兵,而上下恬然若不知聞,故相距才九日而震霆之變作,天於我國家欲扶持而安全之,其心至惓惓也。臣願陛下內揆之一身,外察諸庶政,勉進君德,博通下情,深求致異召和之本,庶幾善祥日應,咎征日消矣。”

八月,甲戌朔,命左右司置進狀籍,察前斷之冤抑者罪之。

金主以有兵事,罷萬秋節之宴。

蒙古圍金西京,元帥左都監鄂屯襄率師來援。蒙古主遣兵誘之密穀口,逆擊之,一軍盡殪,襄僅以身免。蒙古主複攻西京,中流矢,乃解圍去。遣薩巴勒使於金,金人不禮之,既而悔之,議通和,未決。

舒穆嚕額森言於蒙古主曰:“東京為金根本之地,蕩其根本,中原可傳檄而定。”蒙古主然之。額森,故遼人,世為後族,遼亡,其祖率部落遠徙。額森年十歲,從其父問遼為金滅之事,即大憤曰:“兒能複之。”及長,勇力過人,善騎射,多智略,豪服諸部,金人聞其名,征為奚部長,即讓其兄,遂深自藏匿,居北野山,射狐鼠而食。至是歸於蒙古。

九月,丙午,太白晝見。

己酉,有司上《續中興禮書》。

辛未,罷沿海諸州海船錢。

是月,四川複榷石腳井鹽。先是石腳井鹽已閉,民有犯法私煉者,製置大使安丙因複榷之。然鹽既苦惡,率以抑售土人,而私販肆行,民間不以為便。

蒙古察罕攻克金奉聖州。

冬,十月,辛巳,詔:“諸路總領官歲舉可為將帥者,安撫、提刑司舉可備將材者二人。”

金曲赦西京、遼東、北京。

十一月,庚申,朝獻景靈宮。辛酉,朝享太廟。壬戌,祀天地於圜丘,大赦。

金賑河東南路、南京路、陝西東路、山東西路、衛州旱災。

十二月,丁醜,再蠲濠州租稅一年。

壬午,詔諸路轉運使參考州縣新舊稅籍,蠲其橫增之數。

甲申,蒙古左帥哲伯攻金東京,不拔,即引去,獲金使者,遣往諭之。部將索濟倫布哈曰:“東京,金舊都,備嚴而守固,攻之未易下,以計破之可也。請易服與其使偕往說之,彼將不疑。俟其門開,繼以大軍赴之,則可克矣。”如其言,夜襲克之。

金主聞撫、桓等州俱失,始思圖克坦鎰之言,歎曰:“早從丞相之言,不至是!”繼聞東京不守,語近臣曰:“我見丞相,恥哉!”

是冬,收兌舊會子,從湖廣總領王釜之請也。

國子司業劉爚,請以朱熹《論語、孟子集注》立學;從之。爚又言:“兩淮之地,藩蔽江南,幹戈盜賊之後,宜加經理,必於招集流散之中,就為足食足兵之計。臣觀淮東,其地平博膏腴,有陂澤水泉之利,而荒蕪實多;其民勁悍勇敢,習邊鄙戰鬥之事,而安集者少。誠能經畫郊野,招集散亡,約頃畝以授田,使無廣占拋荒之患;列溝洫以儲水,且備戎馬馳突之虞。為之具田器,貸種糧,相其險易,聚為室廬,聯以什伍,教以擊刺,或鄉為一團,裏為一社,建其長,立其副,平居則耕,有警則守,有餘力則戰。”帝嘉納之,進國子祭酒。

先是遼人耶律瑠格仕金為北邊千戶,及蒙古主起兵朔方,金人疑遼遺民有它誌,下令:“遼民一戶,以二女真戶夾居防之。”瑠格不自安,是歲,遁至隆安韓州,糾壯士剽掠其地。州發卒追捕,瑠格皆擊走之,因與耶的合勢募兵,數月,眾至十餘萬,推瑠格為都元帥,耶的副之,營帳百裏,威震遼東。

蒙古主命按陳那衍、渾都古行軍至遼,遇之,問所從來,瑠格曰:“我契丹軍也,往附大國,道阻馬疲,逗留於此。”按陳曰:“我奉命討女真,適與爾會,庸非天乎!然爾欲效順,何以為信?”瑠格乃率所部會按陳於金山,刑白馬、白牛,登高北望,折矢以盟。按陳曰:“吾還奏,當以征遼之責屬爾。”

金遣完顏承裕帥軍六十萬,號百萬,攻瑠格,聲言得瑠格骨一兩者賞金一兩,肉一兩者賞銀亦如之,仍世襲千戶。瑠格度不能敵,告急於蒙古。蒙古主命按陳、孛都歡、阿魯都罕引千騎會瑠格,與金兵對陳於迪吉諾爾。瑠格以侄安努為先鋒,橫衝承裕軍,大敗之,以所俘輜重獻。蒙古主召按陳還,而以楚特格副瑠格屯其地。

嘉定六年金至寧元年、貞祐元年,蒙古太祖八年(癸酉,1213)春,正月,(甲午)〔庚申〕,簽書樞密院事宇文紹節卒,諡忠惠。

詔:“侍從、台諫、兩省官、帥守、監司各舉一二人。”

二月,丁醜,太白晝見。

丙戌,有司進《吏部條法總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