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辰,詔皇弟搢更名思正,皇侄均更名貴和。

金主聞河北譏察官要求民財始聽渡河者,民避兵至或餓死、自溺,命禦史台體訪之。

丙子,金尚書省奏給皇太孫歲賜錢,金主不從,曰:“繈褓兒安所用之!”

〔甲申〕,金改交鈔名“貞祐寶券”。

自泰和以來,交鈔日多而輕,乃更作二十貫至百貫、二百貫、千貫,謂之大鈔。初雖稍重,未幾益輕而愈滯,市邑視為無益之物。富家內困藏鏹之限,外敝交鈔屢更,皆至窘敗,謂之“坐化”。商人往往舟運貿易於江、淮,錢多入宋。至是改名而弊如故。

金工部下開封市白牯,取皮治禦用鞠仗,器物局副使珠赫哷筠壽,以其家所有鞠仗以進,因奏曰:“中都食盡,遠棄廟社,陛下當坐薪懸膽之日,奈何以球鞠細物,動搖民間,使屠宰耕牛以供不急之用?非所以示百姓也。”金主不懌。旋出筠壽為橋西提控。

紅羅山寨主杜秀降於蒙古,以秀為錦州節度使。

蒙古主駐軍魚兒濼,遣格巴圖帥萬騎自西夏趨京兆,以攻金潼關,不能下,乃由留山小路趨汝州,遇山,輒以鐵槍相鎖,連接為橋以渡,遂赴汴京。金主急召花帽軍於山東,蒙古兵至杏花營,距汴京二十裏,花帽軍擊敗之。蒙古兵還至陝州,適河冰合,遂渡而北,金人轉守關輔。時蒙古兵所向皆下,金人遣使求和。蒙古主欲許之,謂薩木哈曰:“辟如圍場中獐鹿,吾已取之矣,獨餘一兔,盍遂舍之!”薩木哈恥於無功,不從,遣伊實裏謂金主曰:“若欲議和,以河北、山東未下諸城來獻,及去帝號稱臣,當封汝為河南王。”議遂不成。

八月,戊子朔,金以陝西統軍使完顏哈達簽〔書〕樞密院事。

己醜,賜張栻諡曰宣。

庚子,金主慮平陽城大,兵食不足,議棄之,宰執不可。乃以太常卿侯摯為參知政事,行中書省於河北東、西兩路。

蒙古以史天倪南伐,授右副都元帥,賜金虎符。遂取金平州,經略使奇珠降。

蒙古穆呼哩遣史進道等攻廣寧府,降之。

是月,蘭州盜程彥暉求內附,四川製置使董居誼卻之。

九月,乙亥,申嚴兩浙圍田之禁。

金穆延盡忠與果勒齊不相能,而果勒齊恃近侍局為內援,盡忠患之,乘間言於金主,請以完顏素蘭為近侍局。金主曰:“近侍局例注本局人及宮中出身,雜以它流,恐或不和。”盡忠曰:“若給使左右,可止注本局人;既令預政,固宜慎選。”金主曰:“何謂預政?”盡忠曰:“中外之事,得議論訪察,即為預政矣。”金主曰:“自世宗、章宗朝許察外事,非自朕始也。如請謁、營私,擬除不當,台諫不職,非近侍體察,何由知之?”參知政事烏庫哩德升曰:“固當慎選其人。”金主曰:“朕於庶官,曷嚐不慎!有外似可用而實無才力者,視之若忠孝而包藏悖逆者。富察齊錦以刺史立功,驟升顯貴,輒懷異誌;富鮮萬努委以遼東,乃複肆亂;知人之難如此,朕敢輕乎?”德升曰:“比來訪察開決河堤,水損田禾,覆之皆不實。”金主曰:“朕自今不敢問若輩,外間事皆不知,朕幹何事,但終日默坐,聽汝等所為矣。方朕有過,汝等不諫,今乃麵訐,此豈為臣之義哉?”未幾,或告盡忠謀逆,下獄,誅之。德升旋出為集義軍節度使。盡忠之棄中都也,金主釋不誅,至是乃以論近侍局獲罪。以後近侍局益橫,中外蔽隔,以至於亡。

紅襖賊周元兒陷金深、祁二州,束鹿、安平、無極等縣,真定帥府以計破之,斬元兒及其黨五百餘人。

自楊安兒、劉二祖敗後,河北殘破,幹戈相尋,紅襖賊餘黨往往複相團聚。金軍雖時有斬獲,不能除也,大概皆李全、國用安、時青之徒焉。

是秋,蒙古取金城邑凡八百六十有二。

冬,十月,江東計度轉運副使真德秀朝辭,言曰:“金自南遷,其勢日蹙,蒙古、西夏,東出潼關,深入許、鄭,攻圍都邑,遊騎布滿山東,而金以河南數州之地,抗西北方張之師,加以群盜縱橫,叛者四起,危急如此。臣謹案圖史,女真叛遼在政和甲午,其滅遼也在宣和己巳。而犯中原即於是年之冬。今日天下之勢,何以異政、宣之時!陛下亦宜以政、宣為鑒。臣觀蒙古之在今日,無異昔日女真方興之時,一旦與我為鄰,亦必祖述女真已行之故智。蓋女真嚐以燕城歸我矣,今獨不能還吾河南之地以觀吾之所處乎?受之則享虛名而召實禍,不受則彼得以陵寢為詞,仗大義以見攻。女真嚐與吾通好矣,今獨不能卑辭遣使以觀吾之所啟乎?從之則要索無厭,不從則彼得藉口以開釁端,不可不預圖所以應之也。”因以五不可為獻:“一曰宗社之恥不可忘,二曰比鄰之盜不可輕,三曰幸安之謀不可恃,四曰導諛之言不可聽,五曰至公之論不可忽。”反覆極言,帝不能用。

金以衍聖公孔元措為太常博士。或言宣聖墳廟在曲阜,宜遣之奉祀,金主以元措聖人之後,山東寇盜縱橫,恐罹其害,是使之奉祀而反絕之也,故有是命。

夏人攻金保安、延安,陷臨洮。

金宣撫使富鮮萬努據遼東,僭稱天王,國號大真,改元天泰。

十一月,丙辰朔,封伯澤為安定郡王。

夏人攻金綏德及熟羊寨,皆為守將所敗。

蒙古兵徇金彰德府,知府圖們色埒死之。

蒙古史天祥攻金興州,擒節度使趙守玉。

耶律瑠格破東京。

克特格娶萬努之妻李仙娥,瑠格不直之,有隙。既而耶斯布等勸瑠格稱帝,瑠格曰:“向者吾與案陳那衍盟,願附大蒙古國,削平疆守,倘食其言而自為東帝,是逆天也。”眾請愈力,瑠格稱疾不出,潛與其子薛闇奉金幣九十車入覲於蒙古。蒙古主曰:“漢人先納款者先引見。”太傅阿哈曰:“劉伯林納款最先。”帝曰:“伯林雖先,然迫於重圍而來,未若瑠格仗義效順也,其先瑠格。”既見,蒙古主大悅,因問:“舊何官?”對曰:“遼王。”命賜金虎符,仍遼王。又問:“戶籍幾何?”對曰:“六十餘萬。”蒙古主曰:“可發三千人為質,朕發蒙古三百人往取之。”瑠格遣奇努等與俱,且命拘係克特格以來。克特格懼,與耶斯布等紿其眾曰瑠格已死,遂以其眾叛,殺所遣三百人,唯三人逃歸。

十二月,乙酉朔,金徙朔州民屯嵐、石、隰、吉、絳、解等州。

壬辰,金太康縣民劉全、時溫、東平府民李寧謀反,伏誅。

乙巳,蒙古兵徇金大名府。

癸醜,金皇太孫鑒卒,諡沖懷。

蒙古以張鯨總北京十提控兵,從奪呼蘭薩裏必南伐。鯨懷反側,穆呼哩覺之,令舒穆嚕額森監其軍。至平州,鯨稱疾不進,額森執而殺之。鯨弟致,殺長史,據錦州,自稱瀛王,改元興隆,下平、灤、瑞、利、義、懿、廣寧等州。穆呼哩率先鋒蒙古布哈、權帥烏頁爾等軍討之。

是歲,兩浙、江東西路旱、蝗。

嘉定九年金貞祐四年,蒙古太祖十一年(丙子,1216)春,正月,乙醜,賜呂祖謙諡曰成。

庚午,蒙古取金曹州。

己卯,金立皇子遂王守禮為皇太子。

二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金命皇太子控製樞密院事。

蒙古圍金太原府,己亥,攻下霍山諸隘。

辛亥,東、西兩川地大震。

金同知觀州張開複河間府、滄、獻等州,並屬縣十三。

三月,乙卯,東,西兩川地震;甲子,又震。馬湖夷界山崩八十裏,江水不通。丁卯,又震;壬申,又震。

是月,金複恩、邢二州。

夏,四月,癸(醜)〔巳〕,金張開複青州等十一城。

甲午,金皇太子守禮改賜名守緒。

戊戌,(泰)〔秦〕州人唐進,與其徒何進等引眾十萬來歸,四川製置使董居誼拒卻之。

金知平陽府胥鼎,聞蒙古兵度潼關,即遣必喇阿嚕岱、圖克坦伯嘉帥兵萬五千,由便道濟河趨關陝,而自以精兵援汴京。又遣布薩薩固珠帥兵會諸將,以拒蒙古兵之自關而東者。金主拜鼎尚書左丞,行省事於平陽。

五月,癸酉,太白晝見。

金來遠鎮獲諜者陳岊等,知夏人將圖鞏州,窺長安,命陝西行省嚴為之備,夏人修來羌城界河橋,元帥右都監完顏薩布遣兵焚之,俘馘甚多。

六月,辛卯,西川地震;壬辰,又震;乙未,又震。黎州山崩。

丁未,金改宣撫司為經略司。

〔壬辰〕,張致降金,金以致行北京路元帥府事。

秋,七月,癸醜朔,金昭義軍節度使必喇阿嚕岱複威州及獲鹿縣。

金侯摯行省於東平,獲紅襖賊,訊之,知其渠帥郝定僭號、署官、改元,已攻陷滕、兗、單諸州,萊蕪、新泰等十餘縣,道路不通。摯帥師進擊,執定送南京,誅之。

閏月,壬午朔,日有食之。

辛卯,金複深州。

八月,金定僧道納粟補威儀、監寺之令。

夏人入金安寨堡,元帥左監軍烏庫哩慶壽遣軍敗之。

丙子,蒙古攻金延安。

己卯,夏人入金結耶觜川,守將擊走之。

九月,辛巳朔,蒙古攻金坊州,金主命禦史大夫永錫領兵赴陝西,便宜從事。

壬辰,蒙古攻金代州,經略使鄂屯綽和尚死之。蒙古格巴圖魯率師由西夏趨關下。冬,十月,越潼關。金安西軍節度使尼龐古富勒呼戰歿。

癸亥,西川地震;甲子,又震。

金複東海侯為衛王,諡曰紹,徙其家屬及鎬厲王家屬於南京。

蒙古兵次嵩、汝間,金禦史台言:“敵兵逾潼關、崤、澠,深入重地,近抵西郊。彼知京師屯宿重兵,不複扣城索戰,但以遊騎遮絕道路,而別兵攻擊州縣,是亦困京師之漸也。若專以城守為事,中都之危,又將見於今日;況公私蓄積,視中都百不及一。願陛下命陝西兵扼潼關,與伊爾必斯為掎角之勢,選在京勇敢之將十數人,各付精兵,隨宜伺察,且戰且守;複諭河北,亦以此待之。”金主以奏付尚書省。平章珠赫哷果勒齊曰:“台官素不習兵,備禦方略,非所知也。”遂止。果勒齊以蒙古兵日逼,欲以重兵屯駐汴京以自固,州縣殘破不複恤,金主惑之。

金河南行省胥鼎,遣潞州元帥左監軍必喇阿嚕岱以軍一萬,孟州經略使圖克坦伯嘉以軍五千,由便道濟河趣關陝,自將平陽精兵援南京,金主命樞密院督軍應之。

金行樞密院、知河南府事完顏哈達以征兵失律,坐誅。

富鮮萬努降於蒙古,而以其子迪格入侍。既而複叛,僭稱東夏。

十一月,乙酉,金元帥右都監完顏薩布,奏大敗夏人於定西。

蒙古兵次於澠池,金右副元帥富察伊爾必斯軍潰而遁。

金胥鼎慮蒙古兵扼河,乃檄絳、解、隰、吉、孟州五經略司,相與會師,為夾攻之勢。及蒙古自三門集津北渡至平陽,鼎遣兵拒戰,蒙古兵敗去。金人複潼關。

金河南路統軍使赫舍哩薩哈,以發兵後期坐誅。

蒙古穆呼哩以張致兵精,且依險為阻,欲設奇取之,乃遣烏頁爾等別攻溜石山堡,且諭之曰:“汝等急攻溜石,賊必遣兵往援,我出其不意,斷其歸路,可一戰擒也。”又令蒙古布哈別屯永德縣西十裏以伺之。致聞溜石被圍,果以兵往救,蒙古布哈遣騎扼其歸;且馳報穆呼哩,使夜半引軍疾馳,比曙,抵神水,與致遇,布哈兵亦會,前後夾擊,大破之,致遂奔潰,進圍錦州。致屢戰不利,乃閉門拒守,月餘,其監軍高益縛致出降,穆呼哩殺之。

十二月,癸亥,蒙古攻金平陽。

丙寅,蒙古攻金大名府。

壬申,蒙古兵進自代州神山、橫城及平定、承天鎮諸隘,攻太原府。金宣撫使烏庫哩禮遣人間道齎礬書至南京告急,詔發潞州元帥府、平陽、河中、絳、孟宣撫司兵援之。

乙亥,金珠赫哷果勒齊請修南京裏城。金主曰:“民力已困,此役一興,病滋甚矣,城雖完固,朕亦何能安此乎?”

是歲,奇努、金山、青狗、統古與等,推耶斯布僭帝號於澄州,國號遼,改元天威。以遼王瑠格兄通喇為平章,置百官。方閱月,其元帥青狗叛歸於金,耶斯布為其下所殺,推其丞相奇努監國,與共行元帥錫爾分兵民為左、右翼,屯開保州關,金蓋州守將重嘉努引兵攻敗之。瑠格引蒙古軍數千適至,得兄通喇並妻姚裏氏、戶二千。錫爾引敗軍東走,瑠格追擊之,還,度遼河,招撫懿州、廣寧,徙居臨潢府。奇努走高麗,為金山所殺。金山又自稱國王,改元天德。統古與複殺金山而自立,赫舍殺之,亦自立。

嘉定十年金興定元年,蒙古太祖十二年(丁醜,1217)春,正月,癸未,賀正旦使陳伯震自金辭還。金主謂宰臣曰:“聞恩州南境有盜,此乃彼界饑民沿淮為亂耳,宋人何故攻我!”珠赫哷果勒齊請伐之以廣疆土,金主曰:“朕意不然,但能守祖宗所付足矣,安事外討!”

癸巳,雨土。

乙巳,蒙古攻金觀州。

魏了翁以狀言:“聞諡者行之跡,昔人所以旌善而懲惡,節惠而尊名也。爰及後世,限以品秩,濟以請托,於是嚐位大官者,雖惡猶特予之;品秩之所不逮,則有碩德茂行而不見稱於世者矣。夏竦、高若訥而諡文莊,蔡卞、鄭居中而諡文正,鄧洵武、蔡翛而諡文簡,呂惠卿而諡文敏,張商英而諡文忠,強淵明而諡文獻,林希而諡文節,溫益而諡文簡,汪伯彥而諡忠定,秦檜而諡忠獻,皆名浮於行而章章在人耳目者。自餘此類,又何可勝數!而舉世視為當然,未嚐以為訝也。至於倡明正學於千有餘載之後,上嗣去聖,下開來哲,如周敦頤、程顥、程頤、張載及一時淑艾高弟,其有功於生民之類,亦不為少矣,世之相後,不為近矣,而卒未有表而出之者,人亦不以為闕也。臣前誤被簡擢,攝承漕寄,遂因職分所關,輒為周敦頤冒陳易名之請,已荷俞允以所奏下之有司。維時春官亦專以程顥兄弟為請,申命所司,已二年於茲,猶未有以易其名者。豈事大體重,未容以輕議也?望申飭有司,速加考訂,俾隆名美諡,早有以風厲四方,示學士大夫趨向之的也。”

金主命選兵三萬五千,付圖們呼圖克們統之西伐。尚書左丞胥鼎馳奏,以為非便,略曰:“自北兵經過之後,民食不給,兵力未完。若又出師,非獨饋運為勞,而民將流亡,愈至失所。宋人乘隙而動,複何以製之?此係國家社稷大計。方今事勢,止當備禦南邊,西征未可議也。”遂止。

二月,戊申朔,金初用貞祐通寶,凡一貫當貞祐寶券十貫。

癸醜,金罷招賢所。

乙卯,金皇孫生。

庚申,地震。

壬戌,金尚書省以軍儲不繼,請罷州府學生廩給。金主曰:“自古文武並用,向在中都設學養士,猶未嚐廢,況今日乎?其仍舊給之。”

三月,金主征山東兵接應苗道潤,(其)〔共〕複中都,而石海方據真定叛,慮為所梗,乃集鈕祜祿貞、郭文振及威州刺史武仙所部精銳,與東平軍為掎角以圖之。武仙率兵斬石海及其黨二百餘人,降葛仲、趙林、張立等軍,盡獲海僭擬物。遂以武仙權知真定府事。

金起複張行信權參知政事。時珠赫哷果勒齊用事,惡不附己者,衣冠之士,動遭窘辱,惟行信屢引舊製,力詆其非。旋真拜參知政事。

金果勒齊力勸金主侵宋,金主惑之。初,金有王世安者,獻取盱眙、楚州之策,金主以為淮南招撫使,遂有侵宋之謀。至是命烏庫哩慶壽、完顏薩布帥師南侵,遂渡淮。夏,四月,丁未朔,攻光州中渡鎮,執榷場官盛允升,殺之。慶壽分兵攻樊城,圍棗陽、光化軍,別遣完顏阿林入大散關,以攻西和、階、成州。詔京湖、江淮、四川製置使趙方、李玨、董居誼俱便宜行事以禦之。

金濟南、泰安、滕、兗等州賊並起,皆劉二祖餘黨,侯摯遣完顏霆率兵討之。霆自清河出徐州,破斬霍儀,招降偽元帥石珪、夏全,餘眾皆潰。

金人侵襄陽,趙方語其子範、葵曰:“朝廷和、戰未定,益亂人意,惟有提兵臨邊,決戰以報國爾!”遂抗疏主戰;因親往襄陽,檄統製扈再興、陳祥、鈐轄孟宗政等禦之,仍增戍光化、信陽、均州以聯聲勢。金人來自團山,勢如風雨,再興等分三陳,設伏以待。既至,再興中出一陳,複卻,金人逐之,宗政與祥合左右兩翼掩擊之,金人三麵受敵,大敗,血肉枕藉山穀間。尋報棗陽圍急,宗政午發峴首,遲明抵棗陽,馳突如神,金人大駭,宵遁。方以宗政權知棗陽軍。未幾,京湖將王辛、劉世興亦敗金兵於光山、隨州,金人乃去。

五月,甲申,賜禮部進士吳潛以下五百二十三人及第、出身。

癸卯,趙方請以伐金詔天下。六月,戊午,詔曰:“朕厲精更化,一意息民。寧不知機會可乘,仇恥未複;念甫申於盟誓,實重起於兵端。豈謂敵人,遽忘大德,皇華之轡朝遣,赤白之囊夕聞。叛卒鴟張,率作如林之眾;饑氓烏合,驅為取麥之師。除戎當戒於不虞,縱敵必貽於後患。一朝背好,誰實為之!六月飭戎,予非得已。諒深明曲直順逆之理,其孰無激昂奮發之思!師出無名,彼既自貽於顛沛;兵應者勝,爾立急赴於事機。若能立非常之功,則亦有不次之賞!”

乙醜,金左丞相兼都元帥布薩端薨。

辛未,東川大水。

癸酉,太白經天。續資治通鑒卷第一百六十一

宋紀一百六十一起強圉赤奮若(丁醜)七月,盡重光大荒落(辛巳)三月,凡三年有奇。

寧宗法天備道純德茂功

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

嘉定十年金興定元年,蒙古太祖十二年(丁醜,1217)秋,七月,丙子朔,日有食之。

癸未,金隩州振威軍萬戶馬寬,逐其刺史李策,據城叛,金主遣人招之,乃降。已而複謀變,州吏擒戮之,夷其族。

丁亥,嗣濮王不儔卒。

時李全等出沒島崓,寶貨山積,而不得食,相率食人。會鎮江武鋒卒沈鐸,亡命山陽,誘致米商,鬥米輒售數十倍,知楚州應純之償以玉貨,北人至者輒舍之。鐸因說純之以歸銅錢為名,弛渡淮之禁,由是來莫可遏。

初,楊安兒有意歸朝;定遠民季先,大俠劉佑之廝養也,嚐隨佑部綱客山陽,安兒處以軍職。安兒死,先至山陽,夤緣鐸得見純之,言山東豪傑願歸正之意。純之命先譏察,諭意群豪,以鐸為武鋒副將,與高忠皎各集忠義民兵攻海州;糧援不繼,退屯東海。

純之見蒙古方困金,密聞於朝,謂中原可複。時頻歲小稔,朝野無事,丞相史彌遠鑒開禧之事,不明言招納,密敕純之慰接之,號忠義軍,就聽節製,給忠義糧。於是東海馬良、高林、宋德珍等萬人輻輳漣水,李全等生羨心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