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壬子,金削禦史大夫永錫官爵。有司論失律當斬,金主以近族,特貰其死。

丙寅,金左司諫布薩毅夫請更開封府號,賜美名,以尉氏縣為刺郡,睢州為防禦,與鄭、延二州左右前後輔京師。金主曰:“山陵在中都,朕豈樂久居此乎!”乃止。

蒙古主以穆呼哩有佐命功,拜太師,封國王,承製行事,賜誓券、金印,分鴻吉哩等十軍及蕃、漢諸軍,並隸麾下,建行省於燕雲,且謂之曰:“太行之北,朕自經略;太行之南,卿其勉之!”穆呼哩乃自中都南攻遂城及蠡州,皆下之。

初,蠡州拒守,力屈乃降,穆呼哩怒,將屠其城。州人趙瑨,從穆呼哩為署百戶,泣曰:“母與兄在城中,乞以一身贖一城之命。”穆呼哩義而許之。

九月,壬午,金改元興定,大赦。

辛卯,蒙古兵徇金隰州及汾西縣;癸巳,攻沁州。

先是金遼東行省於春初擊敗契丹,夏末,遣人來獻捷;至是行省完顏伊爾必斯為叛人伯德呼圖所殺。

丁酉,蒙古兵薄金太原城,攻交城、清源。

冬,十月,乙巳朔,以久雨,釋大理、三衙、臨安府及兩浙諸州杖以下囚。

甲寅,金命高汝礪、張行簡修《章宗實錄》。

乙卯,蒙古兵徇金中山府及新樂縣,旋下磁州。

壬戌,金右司諫兼侍禦史許古,上疏諫南伐曰:“昔大定初,宋人犯宿州,已而屢敗。世宗料其不敢遽乞和,乃敕元帥府遣人議之,自是太平幾三十年。泰和中,韓侂胄妄開邊釁,章宗遣駙馬布薩揆討之,揆慮兵興費重,陰遣侂胄族人齎乃祖琦畫像及家牒,偽為歸附,以見邱崈,因之繼好,振旅而還。夫以世宗、章宗之隆,府庫充實,天下富庶,猶先俯屈以即成功,告之祖廟,書之史冊,為萬世美談。今蒙古兵少息,若複南邊無事,則太平不遠矣。或謂專用威武,可使宋人屈服,此殆虛言,不究實用,借令時獲小捷,亦不足多賀。彼見吾勢大,必堅守不出;我軍倉卒無得,須還以就糧,彼複乘而襲之,使我欲戰不得,欲退不能,則休兵之期,乃未見也。況彼有江南蓄積之餘,我止河南一路,征斂之弊,可為寒心。宜速與通和,則蒙古聞之,亦將斂跡,以吾無掣肘故也。”

金主以問宰臣,高汝礪曰:“宋人多詐無實,雖與文移往來,而邊備未敢遽撤,備既不撤,則議和與否,蓋無以異。或複蔓以浮詞,禮例之外,別有求索,言涉不遜;或舉大定中和議為言。夫彼若請和,於理為順,豈當先發此議以示弱耶?”張行信曰:“宋人幸吾釁隙,數肆侵掠,我大國,不責以詞而責以兵,茲非示弱乎?至於問而不報,報而不遜,曲自在彼,何損於我?大定遣使,正國家故事,何失體之有?且國家多艱,戍兵滋久,不思所以休息之,如民力何!”

金主命古草議和牒文,既成,以示果勒齊,果勒齊以為詞有哀祈之意,自示微弱,議遂寢。

辛未,蒙古取金鄒平、長山及淄川。

十一月,丙戌,太白晝見。金遣翰林侍講學士楊雲翼禜之。

蒙古取金濱、棣、博三州;己醜,下淄州;庚寅,下沂州。

戊戌,太白經天。蒙古兵攻金太原府。

十二月,甲辰朔,蒙古攻金潞州,都統馬甫死之。

戊申,以軍興,募人納粟補官。

庚戌,蒙古取金益都府;辛酉,取密州,節度使完顏死之。

辛亥,金胥鼎奉詔發兵,由秦、鞏、鳳翔三路南伐,仍上書諫曰:“自大安之後,天下騷然者累年,民間差役重繁,浸以疲乏,乃日勤師旅,遠近動搖,未獲一敵而自害者眾,其不可一也。西北二兵如乘隙並至,雖有潼關、黃河之險,殆不足恃。三麵受敵,恐貽後悔,其不可二也。車駕幸汴,益近宋境,彼必朝夕憂懼,委曲為防,聞王師出唐、鄧,必所在清野,使我軍無所得,徒自勞費,其不可三也。宋我世仇,比年非無恢複雪恥之誌,特畏吾威力,未敢輕舉。今我軍皆烏合之眾,遽使從戎,豈能保其決勝哉!其不可四也。沿邊人戶,賦役煩重,不勝困憊,又凡失業居河南者,類皆衣食不給,貧窮之迫,盜所由生,如宋人陰為招募,使為鄉導,則內有叛民,外有勍敵,未易圖之,其不可五也。今春事將興,若進兵不還,必違農時,以誤防秋之用,其不可六也。”金主以問宰臣,以為諸軍已進,不從其議。

癸酉,金完顏贇以步騎萬人侵四川;戊辰,迫湫池堡;己巳,破天水軍,守臣黃炎孫遁。金人攻白環堡,破之;庚午,迫黃牛堡,統製劉雄棄大散關遁。

李全及其兄福襲金青、莒州,取之。

是歲,金延州刺史溫薩克喜言:“近世河離故道,自衛東南流,由徐、邳入海,以此河南之地為狹。竊見新鄉縣西,河水可決使東北流,其南有舊堤,水不能溢,行五十餘裏,與清河合,由清州柳口入海。此河之舊道也,皆有故堤,補其缺罅足矣。如此,則山東、大名等路皆在河南,而河北諸郡亦得其半,退足以為備禦之計,進足以壯恢複之圖。”議者以為河流東南已久,決之,恐故道不容,衍溢而出,遂寢。

嘉定十一年金興定二年,蒙古太祖十三年(戊寅,1218)春,正月,壬午,李全率眾來歸,詔以全為京東路總管。

戊子,金人圍皁郊堡。

丁酉,金人侵隔芽關,興元都統李貴遁,官軍大潰。

是月,蒙古圍夏興州,夏國主遵頊命其子居守而出走西涼。

金主諭胥鼎曰:“大散關可保則保,不可保則焚毀而還。”二月,甲辰,金人焚大散關退去。

丙午,金人破皁郊堡,死者五萬人。先是安丙約夏人會師攻秦、鞏,夏人不至,遂有此敗。

丁未,金人破湫池堡。

戊申,金人圍隨州、棗陽軍。孟宗政初視事,愛仆犯令,立斬之,軍民股栗。於是築堤積水,修治城堞,簡閱軍士。完顏薩布擁步騎圍城,宗政與扈再興合兵角敵,曆三月,大小七十餘戰,宗政身先士卒。金人戰輒敗,忿甚,周城開壕,列兵壕外,以綯鈴吠犬自警。宗政募壯士乘間突擊,金人不能支,盛兵薄城,宗政隨方力拒。隨州守許國援師至白水,鼓聲相聞,宗政率諸將出戰,金人奔潰。

辛亥,金參知政事張行信出為彰化節度使兼涇州管內觀察使。金主諭之曰:“初,朕以朝臣多稱卿才,乃令參決機務。而廷議之際,多不據正,妄為異同,甚非為相之道。複聞邇來殊不以幹當為意,豈欲求散地耶?今授此職,卿宜悉之。”行信數與果勒齊辯,近侍局譖之,故外貶。

丙寅,金主諭尚書省曰:“聞中都納粟官,多為吏部繳駁,殊不知方闕乏時利害為何如。又,立功戰陣人必責保官,若輩皆義軍、白丁,豈識朝官!苟文牒可信,即當與之。至若在都時,規運薪炭入城者,朕嚐許恩授以官,此豈容偽!而間亦為所沮格。今後勿複爾。”

三月,丁醜,金人焚湫池堡而去。

戊子,金以禦史中丞巴圖魯為參知政事。

利州統製王逸等帥師及忠義人十萬,複大散關及皁郊堡,追斬金副統軍完顏贇,進攻秦州。至赤穀口,逸傳沔州都統劉昌祖之命退師,且放散忠義人,軍遂大潰。

癸巳,金包長壽率長安、鳳翔之眾複攻皁郊,遂趨西和州。是日,鎮江忠義統製彭惟誠等之兵敗於泗州。

丙申,劉昌祖焚西和州遁,守臣楊克家棄城去,遂為金人所有。

夏,四月,甲辰,劉昌祖焚成州遁,守臣羅仲甲棄城去。是日,金人去西和州。

乙巳,金曲赦遼東等路,以戶部尚書瓜勒佳必喇為翰林學士承旨、權參知政事,行省於遼東。

戊申,階州守臣侯頤棄城去。是日,金人去成州。

壬子,金遣侍禦史完顏素蘭等赴遼東,察訪富鮮萬努事體。癸醜,素蘭請宣諭高麗,複開互市,從之。

戊午,金人複侵大散關,守臣王立遁。己未,金人侵黃牛堡,興元都統吳政拒追之。癸亥,政至大散關,斬立以徇。金人連破諸州,前後獲糧九萬斛,錢數千萬,軍實不可勝計。事聞,政進三官,劉昌祖安置韶州,楊克家等各責遠州居住。

金伊爾必斯自潼關之敗,失其所在,變姓名,匿居柘城,為禦史覺察,係其家屬,將窮治之,乃遣子上書詣吏待罪。台臣請誅之以懲不忠,金主卒赦其罪,諭以自效。

五月,癸未,蚩尤旗見,長竟天。

金苗道潤素與中都經略副使賈瑀有隙,道潤(侍)〔從〕數騎行,瑀伏甲射之,道潤顛於道左,遂卒。瑀不自安,遣使告道潤將張柔曰:“吾得除道潤者,以君不助兵故也。”柔怒,叱使者曰:“瑀殺吾帥,吾食瑀肉且未足快意,反以此言相戲耶!”遂檄召道潤部曲,告以複仇之意;眾皆羅拜,推柔為長,柔會兵趨中山。蒙古兵出自紫荊關,柔遇之,遂戰於狼牙嶺。柔馬跌,被執,見主帥明安,柔不跪。左右強之,柔叱曰:“彼帥,我亦帥也。死即死,終不偷生為他人屈。”明安壯而釋之。潰卒稍集,明安恐柔為變,質其二親於燕京,柔乃降,蒙古以柔為河北都元帥。

蒙古徇金錦州,元帥劉仲亨死之。

六月,甲辰,金樞密院以賈瑀等殺苗道潤,請治其罪。金主曰:“道潤之眾,亟收集之。瑀等是非未明,姑置勿問。”

金石州賊馮天羽,據臨泉縣為亂,刺史赫舍哩公順遣將王九思攻破之。金主命國史院編修官馬季良(特)〔持〕誥敕、金幣往招其黨,安國用降,就署國用同知孟州防禦使。

辛酉,湖州水,賑之。

秋,七月,庚午朔,日有食之。

辛未,夏人攻龕穀,金提控瓜勒佳瑞擊走之。已而夏人複至,瑞仍擊破之。

癸酉,奪知天水軍黃炎孫三官,辰州居住。

己卯,金以旱,命禮部尚書楊雲翼分理冤獄。癸未,大雨。

乙酉,修《孝宗寶訓》。

八月,蒙古穆呼哩率步騎數萬,自太和嶺徇河東,取金代、隰二州。九月,乙亥,破太原府。元帥烏庫哩德升力拒之,城西北隅壞,德升聯車塞其處,三卻三登,矢石如雨,守陴者不能立。城破,德升自縊而死,其姊及妻皆自殺。蒙古兵徇金汾州,節度使完顏恩徹亨死之。

是月,李全破金密州及壽光縣。

冬,十月,蒙古徇金絳、潞。壬子,攻平陽,提控郭用死之。行省參政李革守平陽,兵少援絕,癸醜,城陷。或謂革宜上馬突圍出,革歎曰:“吾不能保此,何麵目見天子!汝輩可去矣。”遂自殺。

是月,李全破鄒平、臨朐、安丘等縣,金提控王顯死焉。

十一月,壬申,金人攻安豐黃口灘。

陝西人張羽來歸。

蒙古取金潞州,元帥右監軍納哈塔布拉圖、參議官王良臣死之。

十二月,金主欲乘勝來議和,以開封府治中呂子羽為詳問使,至淮中流,不納。金主怒,以布薩安貞為左副元帥,輔太子守緒,會師南侵。

金宰相請修山寨以避兵,禦史中丞完顏伯嘉諫曰:“建議者必曰據險可以安君父,獨不見陳後主之入井乎?假令入山寨可以得生,能複為國乎?人臣有忠國者,有媚君者;忠國者或拂君意,媚君者不為國謀。臣竊謂有國可以有君,有君未必有國也。”果勒齊、高汝礪聞之,怒甚,旋出伯嘉行省河中。

是歲,契丹陸格據高麗江東城,蒙古遣哈珍劄拉率師平之,高麗王遂降,歲貢方物。

遼王瑠格引蒙古契丹軍及東夏國元帥呼圖兵十萬圍赫舍,高麗助兵四十萬,克之。赫舍自經死。徙其民於西樓。

嘉定十二年金興定三年,蒙古太祖十四年(己卯,1219)春,正月,戊辰朔,召四川製置使董居誼赴行在。居誼黷貨,所至輒敗,故以聶子述代之。

戊子,金人攻成州,都統張威自西和州退守仙人原。

辛卯,金人複侵西和州,守將趙彥呐設伏待之,殲其眾。

壬辰,金主以蒙古已破太原,河北事勢非複昔比,詔百官議所以為長久之利者。翰林學士承旨圖克坦鎬等以謂:“製兵有三:一曰戰,二曰和,三曰守。今欲戰則兵力不足,欲和則敵人不從,唯有守耳!河朔州郡既殘破,不可一概守之,宜取願就遷徙者,屯於河南、陝西,其不願者,許自推其長,保聚險阻。”刑部侍郎溫屯呼哈勒等曰:“河北諸郡,宜令諸郡選才幹,眾所推服,能糾民遷徙者,願之河南或晉安、河中及諸險隘,量給之食,授以曠土,盡力耕稼,置僑治之官,撫循教戰,漸圖恢複。”宣徽使(依)〔伊〕喇光祖等曰:“太原雖暫失,頃亦可複。當募土人威望服眾者,假以方麵,重權能,克複一道,即以本道總管授之,能捍州郡,即以長佐授之,必各保一方,使百姓複業。”廷臣多同光祖議。已而河中行省完顏伯嘉亦上書曰:“中原之有河東,如人之有肩背。古人雲:‘不得河東,不可為雄。’萬一失之,恐未易取也。”

甲午,金人破鳳州,夷其城。乙未,興元都統吳政及金人戰於黃牛堡,死之。

金主謂宰臣曰:“頃近侍還自陝西,謂拜甡已得鳳州;如得武休關,將遂取蜀。朕意殊不然。假使得之,亦何可守?此舉蓋為宋人渝盟,初豈貪其土地耶?朕重惜生靈,惟和議早成為佳耳。”

二月,庚子,太白晝見。

金主與太子謀南征帥,不得其人,歎曰:“天下之廣,緩急無可使者,朕安得不憂!”

癸卯,金人乘勝破武休關,都統李貴遁還。

丙午,金主謂宰臣曰:“江、淮之人,號稱選愞,然官軍攻蔓菁,其眾困甚,招之使降,無一肯從者。我家河朔州郡,一遇北兵,往往出降。此何理也?”

丁未,金人破興元府,權府事趙希峕棄城走。

庚戌,以曾從龍同知樞密院事兼江淮宣撫使,吏部尚書任希夷簽書樞密院事。

辛亥,金人破大安軍,遂破洋州。壬子,前四川製置使董居誼遁。都統張威使石宣邀擊金人,大破之,殲精兵三千人,俘其將巴圖魯安,乃遁去。

金完顏額爾克複大舉圍棗陽,塹其外,繞以土城。趙方遣統製扈再興等,引兵三萬餘,分道出攻唐、鄧二州,又命其子範監軍,葵為殿。

乙醜,夏人複以書來四川,議夾攻金人,利州安撫丁焴許之。

三月,己巳,以鄭昭先知樞密院事,曾從龍參知政事。

癸酉,金人複入洋州,焚其城而去。

丁亥,太白晝見。

金完顏伯嘉自河中召還,仍為禦史中丞,言於金主曰:“河中、晉安,被山帶河,保障關陝,此必爭之地,今雖殘破,形勢猶存。若使他人據之,因鹽池之饒,聚兵積糧,則河津以南,太行以北,皆不足恃矣。”甲午,金主詔太原等路州縣闕(王)〔正〕授官,令民推其所愛為長佐,行省量與職任,及運解鹽入陝西以濟調度,命胥鼎兼領其事。

金人自盱眙退師。

閏月,癸亥,興元軍士張福、莫簡等作亂,以紅巾為號。

庚子,金皇子守純進封英王。

是春,金左副元帥布薩安貞圍安豐軍及滁、濠、光三州,江淮製置使李玨命池州都統武師道、忠義軍都統製陳孝忠救之,皆不克進。安貞遂分兵自光州侵麻城,自濠州侵石磧,自盱眙侵全椒、來安、天長、六合,淮南流民渡江避亂,諸城悉閉。金遊騎數百至采石楊林渡,建康大震。

時賈涉以淮東提刑知楚州,節製京東忠義,慮忠義人為金所用,亟遣陳孝忠向滁州,石珪、夏全、時青向濠州,季先、葛平、楊德廣趨滁、濠,李全、李福要其歸路。全進至渦口,與金左都監赫舍哩約赫德連戰於化湖陂,殺金將數人,得其金牌,金人乃解諸州之圍而去。全追擊,敗之於曹家莊,金人自是不敢窺淮東。涉,天台人也。

初,涉募能殺金太子者,賞節度使;殺親王者,賞承宣使;殺駙馬者,賞觀察使。全因致所得金牌紿涉,雲殺駙馬阿哈所獲,涉遂請授全廣州觀察使。所雲駙馬阿哈,指安貞也,時安貞方在軍中,而全敢於虛誑如此。安貞旋(白)〔自〕軍前入見金主於仁安殿。

夏,四月,〔甲戌〕,金以知臨洮府事特嘉喀齊喀為元帥左都監,行元帥府事於鞏州。

癸未,金陝西地大震。

癸巳,參知政事曾從龍罷。

張福、莫簡等眾入利州,聶子述保劍門。檄醴泉觀使安癸仲兼節製軍馬,討賊,癸仲召都統張威等帥兵來會。福等殺總領財賦楊九鼎,掠閬、果二州,四川大震。趙方、魏了翁移書宰執,謂安丙不起,則賊未即平,蜀未可定;遂以丙為四川宣撫使,董居誼落職,奪三官。時李壁、李並鎮潼、遂,亦皆以國事勉丙。

金提舉榷貨司王三錫請榷油,歲可入銀數萬。果勒齊以用度方急,勸金主行之。高汝礪曰:“油者,世所共用,利歸於公,則害及於民,故古今皆置而不論,亦厭苛細而重煩擾也。若從三錫議,是以舉世通行之貨為榷貨,私家常用之物為禁物,自古不行之法為良法,竊為聖朝不取,且其害有不勝言者。”金主重違果勒齊意,令百官集議。禮部尚書楊雲翼、翰林侍讀學士趙秉文等皆以為不可,金主曰:“古所不行者而今行之,是又生一事也,其罷之。”

五月,(乙)〔己〕亥,太學生何處恬等伏闕上書,以工部尚書胡榘欲和金人,請誅之以謝天下。

金築南京裏城,以珠赫哷果勒齊固請也。金主慮擾民,募人能致甓五十萬者遷一官,百萬升一等。於是平陽判官完顏阿拉、左廂譏察霍定和發蔡京故居,得甓二百萬有奇,準格遷賞。金主問曰:“人言此役恐不能就,如何?”果勒齊曰:“終當告成,但其壕未及浚耳。”金主曰:“無壕可乎?”果勒齊曰:“苟防城有法,正使兵來,臣等愈得效力。”金主曰:“與其臨城,曷若不令至此為善?”果勒齊無以對。及城成,果勒齊受金鼎之賞,建碑書功於會朝門。

蒙古使張柔帥兵南下,遂克雄、易、保、安諸州。賈瑀據孔山台,柔攻之,不下。台無水,汲山下,柔斷其汲道,瑀窮,乃降,柔剖其心以祭苗道潤。引兵次滿城,金將武仙會鎮、定、深、冀兵數萬攻之。柔全軍適出,帳下才數百人,柔命老弱婦女(秉)〔乘〕城,自率壯士突出仙兵後,毀其攻具,從數騎策馬杖槊,大呼入圍,仙眾皆披靡。複使緣山多張旗幟,聲言救至,曳柴揚塵,鼓噪以進。仙兵大潰,柔追擊之,屍橫數十裏。柔乘勝攻定州,下之,於是祁陽、曲陽等帥皆降於柔。柔遂圍中山府,仙遣其將葛鐵槍與柔戰於新樂,飛矢中柔頰,落其二齒,柔拔矢戰,葛鐵槍大敗,死者數千人。仙複遣劉成攻柔,柔又敗之,遂南掠鼓城、深澤、寧晉諸縣。由是深、冀以北,鎮、定以東三十餘城,望風悉來降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