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紀一百六十二起重光大荒落(辛巳)四月,盡閼逢涒灘(甲申)十二月,凡三年有奇。

寧宗法天備道純德茂功

仁文哲武聖睿恭孝皇帝

嘉定十四年金興定五年,蒙古太祖十六年(辛巳,1221)夏,四月,乙卯,複置諸王宮大小學教授。

乙醜,命任子簾試於禦史台。

戊辰,金人渡淮北去,李全遣兵追擊,敗之。

〔己未〕,金東莒公燕寧與蒙古兵戰,敗死。山東行省言:“寧所居天勝寨據險,寧死,眾無所歸,權署其提控孫邦佐為招撫使。”

壬申,金左副元帥布薩安貞,以所俘宋宗室男女七十餘口獻於汴都。安貞獲宋壯士,輒釋不殺,用其策有功。金主謂宰臣曰:“安貞將略固善矣,此輩得無思歸乎?南京密邇宋境,此輩既不可盡殺,驅之境上遣歸,何如?”宰臣莫對。

五月,甲申朔,日有食之。

壬辰,史彌遠等上《孝宗寶訓》、《皇帝會要》。

丙申,西川地震。

蒙古久圍東平,餉道絕,金行省蒙古綱奏請移軍於河南,金主命百官議。禦史大夫赫舍哩呼圖克們等曰:“金城湯池,非粟不守。東平孤城無援,萬一失之,則官吏兵民俱盡,宜徙之河南以助防秋。”翰林待製穆延阿固岱曰:“不然。車駕南遷,恃大河以為險,大河以東平為藩籬,今乃棄之,則大河不足恃矣。兵以將為主,將以心為主;綱心已搖,不可使守,宜別遣行省規畫軍食。”金主不能決。樞密院議綱內徙行省邳州,監軍王庭玉屯黃陵岡。綱率眾南走,蒙古索嚕呼圖邀擊之,斬七千餘級,綱以數百騎遁去。嚴實入城,建行省於府第,薩爾達以穆呼哩命,中分其城,以嚴實撫安東平以北恩、博等州,石珪移治曹州。於是金不複能守山東矣。

六月,丙寅,詔以皇侄福州觀察使貴和為皇子。

初,帝以景獻太子卒,國本未立,選太祖十世孫年十五以上者,教育宮中,如高宗擇普安、恩平故事。至是遂立為皇子,更名竑,進封祁國公。

乙亥,以宗室子與莒為秉義郎。與莒,燕懿王德昭之後,希子也,母全氏,家於紹興之山陰。

初,慶元人餘天錫,為史彌遠童子師,性謹願,彌遠器重之。皇子竑之立,非彌遠意,欲有所廢立,以沂王置後為名,陰求宗室中可立者,以備皇子之選。天錫適還秋試,彌遠密語之曰:“沂王無後,宗子賢願者具以來。”天錫舟抵越西門,天大雨,避全保長家,保長知其為丞相客,治具甚肅。有二子侍立,天錫問之,保長曰:“此吾外孫也。日者言二兒後極貴。”問其姓,長曰趙與莒,次曰與芮。天錫還臨安,以告彌遠。彌遠命召二子來,保長喜,鬻田,治衣冠,集姻黨送之,且詫其遇。彌遠善相人,及見,大奇之,恐事泄,遽使歸。保長大慚,其鄉人亦竊笑之。逾年,彌遠謂天錫曰:“二子可複來乎?”天錫召之,保長謝不遣。彌遠乃使天錫密諭保長曰:“二子,長者最貴,宜還撫於其父家。”遂載至臨安。及竑立為皇子,乃補與莒秉義郎,賜名貴誠,年十七矣。

軍器監豐城範應旍,嚐因召見言曰:“國事大且急者,儲貳為先。陛下不斷自宸衷,徒眩惑於左右近習之言,轉移於宮庭嬪禦之見,失今不圖,奸臣乘夜半,片紙或從中出,忠義之士,束手無策矣。”帝為之動容而不能用。

戊寅,金殺其左副元帥兼樞密副使布薩安貞。安貞先為尚書省所劾,金主謂平章政事英王守純曰:“國家誅一大臣,必合天下後世公議,其令覆案之。”初,安貞憂讒,嚐以金玉帶遺近侍局,為近侍局所發;又以安貞獲宋宗室不殺,誣為謀叛奔宋。下詔數其罪,並其二子殺之。以其祖忠義、父揆有大功,免兄弟緣坐。安貞之典兵征伐也,每自歎曰:“三世為將,道家所忌。”至是果及於難。

己卯,金越王永功薨,諡忠簡。永功勇健絕人,涉書史。子,博學有俊才。金之南遷也,諸王宗室顛沛奔走,獨載其書以從。時諸王之禁猶嚴,潛與士大夫吟詠倡酬,不敢明白往來。永功薨後,禁稍弛,始得與文士楊雲翼、趙秉文、元好問等相交善,然隻奉朝請,不語及時事。

是月,金上黨公張開以厚賞誘晉陽公郭文振之將士,頗有亡歸者。詔分遼、潞粟賑太原饑民,開不與,文振奏其事,金主遣使諭以“各守疆土,同心濟難,毋以細故啟釁端,誤國事。”

是夏,蒙古主駐鐵門關。

遣苟夢玉通好於蒙古,蒙古旋遣使來報。

秋,七月,己亥,金義勇軍叛,據碭山,旋襲永城,行軍副總領高琬敗之。金主命蒙古綱並力進討。

辛醜,以趙方為京湖製置大使,賈涉為淮東製置使,兼京東、河北路節製使。

丁未,修《光宗寶訓》。

八月,乙卯,知樞密院事任希夷罷。

賜史彌遠家廟。

壬戌,以兵部尚書宣(繪)〔繒〕同知樞密院事,給事中俞應符簽書樞密院事。

乙醜,追封史浩為越王,改諡忠定,配享孝宗廟廷。

京湖製置大使趙方卒。方先知青陽縣,告其守史彌遠曰:“催科不擾,是催科中撫字;刑罰無差,是刑罰中教化。”人以為名言。守襄、漢十年,以戰為守,合官民兵為一體,通總製司為一家,許國之忠,應變之略,隱然有樽俎折衝之風,故金人南侵,淮、蜀大困,而京西獨全。既歿,人皆思之。

先是金賈益謙建言:“汴之形勢,惟恃大河。今河朔受兵,群盜並起,宜嚴河禁以備不虞。凡自北來而無公憑者,勿聽渡。”是月,金主諭樞密院曰:“河北艱食,貧民欲南來者日益多,速令渡之,毋致殍死!”

九月,癸未,立果州團練使貴誠為沂靖惠王後。貴誠凝重寡言,潔修好學,每朝參待漏,他人或笑語,貴誠獨儼然;出入殿庭,矩度有常,見者斂容。史彌遠益異之。

金南渡後,監察禦史多被的決,參知政事張行信上言曰:“大定間,監察坐罪,大抵收贖,或至奪俸,重則外降而已;間有的決者,皆有為而然,當時執政程已麵論其非。近日無論事之大小,情之輕重,一概的決,以為大定故實,先朝明訓,過矣。”甲申,金主命尚書省更定監察罪名。

己醜,朝獻景靈宮,庚寅,朝饗太廟。辛卯,合祭天地於明堂,大赦。

冬,十月,複滄州。

甲寅,複以齊州為濟南府,兗州為襲慶府。

丙寅,夏人複以書至四川,趣會師伐金。

初,蒙古太師、國王穆呼哩由東勝州涉河,引兵而西。夏主聞之懼,遣塔爾海監府等宴穆呼哩於河南,且遣塔海甘布將兵五萬屬焉。至是穆呼哩引兵東行入葭州,金將王公佐遁,穆呼哩以石天應權行台守葭,而自將攻綏德,破馬蹄、克戎兩寨,夏主遣瑪爾布帥眾會之。瑪爾布問穆呼哩相見之儀,穆呼哩曰:“汝見汝王,即其禮也。”瑪爾布曰:“未受主命,不敢拜。”乃引眾去。

十一月,穆呼哩進攻延安,瑪爾布始質馬而拜。金元帥哈達與納邁珠禦之。哈達以兵三萬陳於城東,蒙古將蒙古布哈先以騎士三千趣之。夜半,穆呼哩命軍士銜枚潛進,伏於城東兩穀中。次日,蒙古布哈望見金兵,佯棄旗鼓走,金兵追之;穆呼哩出伏乘其後,鼓鼙震天,金兵大亂,穆呼哩追殺七千餘人。哈達走入延安城,堅壁不出。穆呼哩以城池堅深,猝不可拔,乃留軍圍之,而自將兵徇鄜、坊等州。

庚寅,金募民興南陽水田。

己亥,四川宣撫使安丙卒。命崔與之為四川製置使以代之。丙握重兵久,每忌蜀帥之自東南來者,諸將多不協和。與之開誠布公,戒以同心體國之大義,人人悅服,軍政始立。

金邳州行省蒙古綱言:“宿州連年饑饉,加之重斂,百姓離散。鎮防軍遽征逋課,窘迫淩辱,有甚於官,百姓不勝其酷,皆懷報複之心。武夫不識緩急,乃至於此。請一切所負並令停止,俟明年夏秋收成征還,軍人可量增廩給。”辛醜,金主命蠲徐、邳、宿、泗等州逋租,官吏有能墾辟閑田,除來年科征,歸、亳、壽、潁停閣逋戶租外,仍蠲三之一。逋戶田廬,有司募民承業,禁其毀損,以俟來複。

京東安撫張林叛,降於蒙古。

先是李全既並將漣水忠義,益驕悍,輕朝廷。嚐遊金山,作佛事以薦國殤,知鎮江府喬行簡以方舟逆全,大合樂以享之。全歸,語其徒曰:“江南佳麗無比,須與若等一到。”始造舭舟,謀爭舟楫之利。

膠西當登、寧海之衝,百貨輻輳,全使其兄福守之為窟宅。時互市始通,北人尤重南貨,價增十倍。全誘商人至(陽山)〔山陽〕,以舟(俘)〔浮〕其貨而中分之,自淮轉海,達於膠西。福又具車輦之,而稅其半,乃聽往諸郡貿易,車夫皆督辦於張林,林不能堪。林財計仰六鹽場,福恃弟有恩於林,欲分其半,林許福恣取鹽而不分場,福怒曰:“若背恩耶?待與都統提兵取若頭耳!”林懼,其黨李馬兒說林叛,林遂以京東諸郡請降於蒙古。穆呼哩以林行山東東路益都、滄、景、賓、棣等州都元帥府事。福狼狽走還楚州。

十二月,庚申,知樞密院事鄭昭先罷。

金伊喇福僧嚐言:“自永安用兵,軍中置監戰官,論議之間,動相矛盾,不懲其失,反以為法。若輩平居皆選材勇自衛,一旦有急,驅疲懦出戰,寧不敗事?罷之為便。”辛未,罷行總管府及招討統軍檢察等司。

閏月,辛巳朔,以宣(繪)〔繒〕兼參知政事,俞應符兼權參知政事。

蒙古攻金鄜州,節度使完顏祿錦、都統赫舍哩鶴壽、富察洛索皆死之。時石天應擒送金驍將張鐵槍,穆呼哩責其不降,厲聲答曰:“我受國家厚恩二十餘年,今有死而已!”穆呼哩義之,欲解其縛;諸將怒其不屈,遂遇害。

蒙古取金坊州。

壬寅,金以陳、亳等州、鹿邑、城父諸縣盜蜂起,趣樞府遣官討之。

己酉,金更造興定寶泉,每一貫當通寶四百貫。

是歲,蒙古主及皇子卓沁、察罕台、諤格德依攻下西域玉龍哈實等十餘城。

嘉定十五年金元光元年,蒙古太祖十七年(壬午,1222)春,正月,庚戌朔,禦大慶殿,受恭膺天命之寶。先是翟朝宗得璽,獻於朝,既而趙拱又得玉印,文與前璽同而加大。朝廷喜,受之,行慶賀禮,大赦。

賈涉移書史彌遠,謂:“天意隱而難知,人事切而易見。當思今日人事,尚未有可答天意者。昔之患不過於金。今之患又有山東忠義與北邊,宜亟圖之。”彌遠不懌。

辛亥,金元帥惟弼破紅襖賊於張騫店。

丁巳,詔撫諭山東、河北將帥官吏。

壬午,金遣官墾種京東、西、南三路水田。

金行省參知政事巴圖魯罷知河南府,以去歲延安被圍,屢請益兵故也。陝西西路轉運瓜勒佳德新上言曰:“伏見知河中府巴圖魯,廉直忠孝,公家之利,知無不為,實朝廷之良臣也。去歲兵入延安,巴圖魯遣將調兵,城賴以完,不為無功。今哈達、邁珠各授世封,而巴圖魯改知河中府。竊謂方今用人之時,使謀略之臣不獲展力,緩急或失事機。誠宜複行省之任,使與承裔共守京兆,令哈達、邁珠捍禦延安,以藩衛河南,則內外安矣。”不報。

二月,秘書郎何澹言:“有司出題,強裂句讀,專務斷章,破碎經文。宜令革去舊習,使士子明綱領而識體要,考注疏而辨異同。”從之。

戊申,金恒州軍變,萬戶呼延棫等十餘人,殺掠城中,焚廬舍而去。

金主以歲幣既絕,國用空虛,己酉,遣左監軍額爾克行元帥府事,節製三路軍馬南伐,同簽書樞密院事時全副之。

三月,丁巳,賑江西州縣旱傷。

戊辰,金樞密院差委官賈天安上書言利害,不報。

時方議興南伐之師,翰林學士楊雲翼言於金主曰:“今之事勢,與泰和不同。泰和以冬征,今將以夏往,此天時之不同也。冬則水涸而陸多,夏則水潦而塗淖,此地利之不同也。泰和舉天下全力,驅乣軍以為前鋒,今能之乎?此人事之不同也。議者徒見泰和之易,而不知今日之難。請以夏人觀之,向日弓箭之手在西邊者,則搏而戰,袒而射,彼已奔北之不暇,今乃陷吾城而擄守臣,敗吾軍而擒主將;曩則畏我如彼,今日侮我如此。夫以夏人既非前日,奈何謂宋人獨如前日哉!願陛下思其勝之之利,又思其敗之之害,無悅甘言,無貽後悔。”金主不省。

金翰林侍講學士完顏伯嘉,坐言事過切,降遙授同知歸德府事。伯嘉純直,不能與時低昂,嚐曰:“生為男子,當益國澤民,其它不可學也。”高汝礪方希寵,固相位,伯嘉論事輒與之忤,故貶。

壬申,金右丞圖克坦思忠以病馬輸官,冒取高價,禦史劾之。有司以監主自盜論死,金主命降授陳州防禦使。

癸酉,金提控李師林敗夏人於永木嶺。

夏,四月,辛巳,金置大司農司,設大司農卿、少卿、丞,京東、西、南三路置行司,並兼采訪事。

壬午,蒙古兵攻金陵州縣。

金額爾克、時全等由潁、壽渡淮,敗南軍於高塘市,攻固始縣,破廬州將焦思忠兵。丁未,以捷聞。既而獲生口,言時全之侄青,受宋詔與全兵相拒,匿其事。五月,額爾克引眾還,距淮二十裏,諸軍將渡,全矯稱密詔,諸軍且留收淮南麥。遂下令,人獲三石以給軍,眾惑之。留三日,額爾克謂全曰:“今淮水淺狹,可以速濟。若值暴漲,宋乘其後,將不得完歸矣。”全力拒之。是夕,大雨,淮果暴漲,乃為橋以渡;南軍襲之,全兵大敗。橋壞,全以輕舟先濟,士卒皆覆沒,金之兵財由是大竭。金主詔數全罪,誅之。

庚戌,太白晝見。

丁巳,進封皇子祁國公竑為濟國公,以沂王嗣子貴誠為邵州防禦使。

竑好鼓琴,史彌遠買美人善鼓琴者納諸竑,而厚撫其家,使竑動息。美人知書慧黠,竑嬖之。時楊皇後專國政,彌遠用事久,宰執、侍從、台諫、藩閫皆所引薦,權勢熏灼,竑心不能平,嚐書楊後及彌遠之事於幾上,曰:“彌遠當決配八千裏。”宮壁有輿地圖,竑指瓊、厓曰:“它日當置史彌遠於此。”美人以告彌遠。竑又嚐呼彌遠為“新恩”,以它日非新州則恩州也。彌遠聞之,因七月七日,進乞巧奇玩以覘其意,竑乘醉碎之於地。彌遠大懼,日夜思以傾竑,而竑不知。真德秀時兼宮教,諫竑曰:“皇子若能孝於慈母而敬大臣,則天命歸之,否則深可慮也。”竑不聽。

一日,彌遠為其父浩飯僧淨慈寺,與國子學錄鄭清之登慧日閣,屏人語曰:“皇子不堪負荷,聞後沂邸者甚賢,今欲擇講官,君其善訓導之,事成,彌遠之座即君座也。然言出於彌遠之口,入於君之耳,一語泄,吾與君皆族矣!”清之曰:“不敢。”乃以清之兼魏惠憲王府學教授。清之日教貴誠為文,又購高宗禦書,俾習焉。清之謁彌遠,即示以貴誠詩文翰墨,譽之不容口。彌遠嚐問清之曰:“吾聞皇侄之賢已熟,要竟何如?”清之曰:“其人之賢,更仆不能數,然一言以斷之,曰‘不凡’。”彌遠頷之再三,遂堅定策之意。乃日媒孽竑之失於帝,覬帝廢竑立貴誠,而帝懵然不悟。真德秀聞其事,力辭去,臨行,複以前言進於竑,竟不聽。

壬戌,知濟南府種贇討張林,林敗走。李全入青州,據之。

蒙古兵屯隰、吉、翼等州。

丁卯,金主敕尚書省曰:“前平章胥鼎、左丞賈益謙等,皆致仕老臣,經練國事,當邀赴省,與議利害。仍遣侍官諭意。”

六月,戊寅朔,金造舟運陝西糧,由大慶關渡抵湖城。

癸未,金大赦。陳州防禦使呂子羽坐乏軍興自盡。

辛卯,簽書樞密院事俞應符卒。

丁酉,紅襖賊掠柳子鎮,驅百姓及驛馬而去,金提控張瑀追擊,奪所掠還。偽監軍王二據黎陽,金提控王泉討之,複其城。

金召巴圖魯為大司農。巴圖魯言:“近京寇盜擾攘,民不得獲,宜早處置。”

金晉陽公郭文振奏:“河朔受兵有年矣,向皆秋來春去,今已盛暑不回,且不嗜戕殺,恣民耕稼,此殆不可測也。樞府每檄臣會合府兵進戰,公府雖號分封,力實單弱,且不相統攝,方自保不暇。朝廷不即遣兵為援,臣恐人心以為舉棄河北,甚非計也。前平章政事胥鼎,才兼將相,威望甚隆,向行省河東,人樂為用,今雖致仕,精力未衰,乞付重兵,使總製公府,同力戰禦,庶幾人皆響應,易為恢複。”

秋,七月,蒙古穆呼哩令蒙古布哈引兵出秦、隴以張聲勢,視山川險要。乃自率兵道雲中,攻下盂州四蹄寨,遷其民於州;拔晉陽義和寨;進克三清岩;入霍州山堡,遷其人於趙城。攻青龍堡,金平陽公胡天作拒守,勢甚危急,金主詔上黨公張開及郭文振等救之,次彈平寨東三十裏,不得進。裨將富察鼎珠、監軍王和開壁降,執天作,遷於平陽。穆呼哩令昂吉屯晉陽、冀州之境。

丙辰,金張開複澤州。

甲子,詔江淮、荊襄、四川製置、監司條畫營田。

戊辰,紅襖賊襲徐州之十八裏寨,又襲古城桃園,金人擊敗之。

乙亥,太白晝見,經天,與日爭光。

八月,己卯,彗星出於氐。蒙古耶律楚材謂其主曰:“女真將易主矣。”隱士喬靜真告穆呼哩曰:“今觀天象,未可征進。”穆呼哩曰:“主上命我平定中原,今河北雖平,而河南、秦、鞏未下,若因天象而不進兵,天下何時定耶?”

甲申,金以彗星見,改元元光,大赦。

金以巴圖魯為參知政事。金主謂之曰:“卿頃為大司農,巡行郡縣。盜賊如何可息?”對曰:“盜賊之多,由賦役多也,賦役省則盜賊息。”金主曰:“朕固省之矣。”巴圖魯曰:“如行院、帥府擾之何?”金主曰:“司農既兼采訪,自今其令禁止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