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河岸邊的露天工坊,恰似一個被征用來對抗水患的 “戰場指揮所”,四周堆滿了粗細不一的圓木、方石,還有成捆的竹條、麻線,它們雜亂地散落著,卻又在日光下散發著一種充滿幹勁與希望的氣息。工匠們像是一群即將奔赴特殊戰役的士卒,聽聞林羽大人召集,紛紛擱下手中活計,帶著滿手泥土、木屑,匆匆圍攏過來,眼神裏既有對這位治水官差的敬重,更有對治水新策的好奇與期待。
林羽大步邁入工坊,一襲青衫在風中獵獵作響,仿若攜風帶智而來。他手中緊攥著一卷圖紙,那圖紙看似輕薄,實則沉甸甸的,承載著沿岸百姓的安居夢,亦滿含製服黃河的壯誌謀略。“各位師傅,今日把大夥聚齊,是有個治水的新點子,要與諸位說道說道。” 林羽聲如洪鍾,瞬間讓原本還有些嘈雜的工坊安靜下來,所有人目光齊刷刷聚焦,如同追星趕月般熱切。
“大夥瞧好了!” 林羽說罷,將圖紙在一張簡易木桌上徐徐攤開,那動作猶如展開一幅絕世藏寶圖,引得眾人紛紛伸長脖子、踮起腳尖。圖紙上,一座梯形堤壩的設計圖躍然眼前,線條硬朗明晰,尺寸標注精準細致,宛如一位靜靜佇立的 “鋼鐵衛士”,無聲訴說著革新之妙。“這便是我琢磨許久的‘梯形堤壩’,和咱們以往修的堤壩大不一樣呐!” 林羽拿起一根木棍,沿著圖紙輪廓比劃起來,木棍敲在紙麵,“噠噠” 聲清脆,恰似進軍鼓點,敲進眾人心裏。
“傳統堤壩,多是直上直下,像根愣頭愣腦的柱子杵在那兒,看著威風,實則內裏空虛。” 林羽邊說邊模擬洪水衝擊動作,雙手揮舞,作勢凶猛,“一旦洪水猛獸撲來,水浪一個勁兒往底部掏,根基晃悠幾下,就跟喝醉了酒的大漢,‘嘩啦’一下就倒咯,根本經不住折騰。” 工匠們聽著,有的皺眉點頭,有的咋舌輕歎,往昔堤壩被衝垮的慘狀如走馬燈在腦海閃現。
“再看咱這梯形的,底部寬寬厚厚,如同力士紮穩馬步,穩如泰山。” 林羽蹲下身,手指在圖紙底部劃過,“洪水撞上來,力量被這厚實底座一分散,就像鐵拳砸在棉花堆,有勁使不出。上頭稍窄,一來省物料,不浪費咱辛苦搜羅來的一磚一木;二來方便巡查維護,咱們站在上頭,哪處有裂縫、鬆動,一目了然,及時修補,讓堤壩時刻‘銅牆鐵壁’。” 一番講解,聲情並茂,配合著形象比劃,把個穩固原理說得通俗易懂、妙趣橫生。
為讓眾人瞧得更真切,林羽一招手,助手從旁捧來一個簡易木製模型。這模型不過三尺來長,卻將梯形堤壩精妙複刻,木質紋理清晰,似能瞧見真實堤壩的堅韌筋骨。林羽拿起模型,置於工坊空地上,又搬來幾個裝滿水的木桶,模擬河水水位,往 “堤壩” 前一擺,一場 “微型抗洪演練” 開場。“大夥瞅瞅,水衝過來,力量沿坡麵分散、消解,堤壩紋絲不動,這便是妙處!” 隨著水流衝擊,那模型果真穩立如初,工匠們眼睛瞪得像銅鈴,驚歎聲此起彼伏。
“大人,這設計確實神了!可施工起來,物料咋備,活兒咋幹呐?” 一位經驗豐富、滿臉皺紋的老工匠率先發問,手中摩挲著工具,躍躍欲試又心存疑慮。
“老師傅問得好!” 林羽笑著指向一旁堆積如山的物料,“物料上,石頭得挑質地堅硬、方正平整的,像那邊剛運來的青石塊就頂好,砌在底部、外層,抗衝耐磨;內裏填土,要夯實,一層土、一層夯,絕不能鬆鬆垮垮,就用咱篩選過的河沙泥混合土,粘性足。竹條編成篾笆,嵌入壩體,加固防裂,如同給堤壩加層‘鐵護腕’。” 林羽滔滔不絕,對物料準備熟稔於心,逐一安排,條理分明。
談及施工流程,他更是手拿圖紙,在空地上踱步演示,“先挖地基,深挖寬拓,夯實底部,再一層石頭、一層土往上壘,每層銜接處犬牙交錯,像榫卯緊扣,牢不可破;坡麵砌石講究錯落有致,石縫用麻線混石灰勾縫,嚴絲合縫,滴水不漏。” 邊說邊模擬砌石動作,工匠們圍得更近,眼睛緊盯每個手勢,不時點頭,腦海裏已然勾勒出施工場景,熱火朝天。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聲漸起,起初是小聲嘀咕、交頭接耳,慢慢成了熱烈爭辯,有的對物料配比各抒己見,有的為施工細節爭得麵紅耳赤,卻無不是為求方案更優。林羽穿梭其間,傾聽答疑,不時在圖紙上標記修改,這場露天工坊的研討,恰似智慧碰撞的盛宴,在黃河岸邊奏響一曲革新築堤、馴服水患的激昂序曲,人人滿懷憧憬,盼著梯形堤壩早日拔地而起,鎖住黃河 “不羈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