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30日”
嗚呼!國勢至此,何以為人?凡有血氣之倫黃帝子孫,其將何以雪此奇恥!若不圖自立,複有何顏立於天地之間!
此時,蔣介石正坐鎮成都指揮“剿共”,然而,對察省主權的喪失,他也是痛心的。
日記所寫的話這當然也是肺腑之言!我們不是說,蔣甘心賣國,而是說,蔣一心“剿共”,便無力抗敵救國。但蔣對中共“不共戴天”,對日本帝國主義卻想“化敵為友”。“兄弟鬩於牆,外禦其侮”,蔣先生該是很熟悉的,問題在於蔣不把中共看成是兄弟。
“9月26日”
三年之內,倭寇不能滅亡中國,則我何患其強迫,但此時當不可不隱忍耳。
蔣介石直到西安事變前夕,他仍然希望將全麵抗戰之展開延遲。實際上則他沒有3年5年的時間,寫下上段日記之後不出9個月,即爆發了盧溝橋事變。
“10月28日”
漢卿如此無識,可為心痛。
蔣對西北張、楊的離心傾向,當然是有覺察的,隻是由於他正集中力量對付兩廣,不得不暫時擱置下來。
1936年秋,蔣在對兩廣事變的處理告一段落以後,便將幾十萬大軍北調。一時間潼關以東大軍雲集,洛陽、西安和蘭州,飛機起降繁忙,已有明顯的“督戰”意味了。
10月22日,蔣從南京飛西安;蔣鼎文、衛立煌、陳誠、陳調元、朱紹良、蔣作賓、邵元衝、錢大鈞等20多名高級軍政人員也先後來了。28日蔣、張會晤,張披肝瀝膽,當麵提出國共合作,共同抗日的意見。
“十年天地幹戈老”,這是一個180°的大轉彎,蔣根本聽不進去,蔣介石於是在當天日記中寫了如上幾個字。
“11月8日”
以本人生命與主義合而為一,預備犧牲一切,為其多數人受苦,就是完全人格的表現。
在重整道德的要求(即蔣介石於1934年5月15日日記中所雲:“禮是規規矩矩的態度,義是正正當當的行為,廉是清清白白的辨別,恥是切切實實的覺悟”)之下,蔣介石作為領導人也不能規避。於是,他在日記中寫了如上的話。
“11月28日”
張學良要求帶兵抗日,而不願剿共,此其做事無最後五分鍾之堅定也。亦其不知做事應有段落,告一段落後,始可換一段落,始終本末與節次之理,何其茫然也,可歎。
關於東北軍、西北軍不願進攻紅軍、“西線無戰事”的傳聞越來越多,蔣十分惱火,但他不反省自己“剿共”政策的不得人心,卻仍沉溺於先“安”後“攘”的迷夢。
蔣介石好故作高深,以顯示其高人一籌。仗隻能一個一個地打,敵人須逐個消滅,這有什麼深奧難懂?聰明的張學良,當然不致對此“茫然”。從“九一八”以來,中國先失東三省,繼失熱河,如今冀察已危在旦夕。再跟紅軍拚幾年,再丟掉一些地方,然後再去“收夏失地”,這樣地去分“段落”,中華民族付出的代價不是太昂貴了嗎?!
“12月11日”
是晚召張、楊、於各將領來行轅會餐,商議進剿計劃。楊、於均未到,詢之張漢卿,則知彼亦於今晚宴來陝之中央軍政長官,楊、於先在西安招待,俟此間餐畢,將邀諸人同往也。漢卿今日形色匆遽,精神恍惚,餘甚以為異。
東北軍愛國將領張學良,在屢諫未果的情況下,為了停止內戰,一致抗日,決定扣蔣!蔣介石認為,中央軍威力強大,又近在咫尺,張學良在西安無重兵,斷不敢有何異動。
蔣介石為探查虛實,當晚七時特請張、楊吃飯。張學良接到蔣介石的邀請後,頗為緊張,急與楊虎城密商,最後決定張學良前往臨潼赴宴,楊虎城以待客為名留守西安。
“虎城為何沒來?”蔣介石見到張學良後,當即問道。
“我倆今天做東請客,請帖已發出,無法改期,他留家中待客,要我來向委員長致歉。”張學良不慌不忙地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