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介石點了點頭,似已不疑。
這便是本“日記”當時背景。
關於“西安事變”具體經過,略去。
“12月12日(《西安半月記》片段)”
淩晨五時半,床上運動畢,正在披衣,忽聞行轅大門前有槍聲,立命侍衛往視;未歸報,而第二槍又發,再遣第二人往探;此後槍聲連續不止,乃知東北軍叛變。少頃,侍衛官竺培基及施文彪來報:“叛兵已蜂擁入內,本已衝過第二橋內,被我等猛射抵禦,死傷甚多。”餘問“叛兵如何行狀?”答曰:“戴皮帽子,皆是東北軍官兵。”此時餘猶疑為一部之兵變,必係赤匪煽惑駐臨潼部隊暴動,而非漢卿有整個之計劃。蓋如東北軍整個叛變,則必包圍行猿外牆之四周;今前垣以外,尚無叛軍蹤跡,可知為局部之變亂。如餘能超越山巔,待至天明,當無事矣。乃攜侍衛官竺培基、施文彪與隨從蔣孝鎮,出登後山。經飛虹橋至東側後門,門扃,倉促不得鑰,乃越牆而出。此牆離地僅丈許,不難跨越,但牆外下臨深溝,昏暗中不覺失足,著地後疼痛不能行。約三分鍾後,勉強起行,不數十步至一小廟,有衛兵守候,扶掖以登。此山東隅並無山徑,而西行恐遇叛兵,故仍向東行進。山嶺陡絕,攀援摸索而上。約半小時,將達山巔,擇稍平坦處席地小憩。
(1936年12月12日)淩晨五時許,華清池方麵動手了,王玉瓚、孫銘九首先勸說蔣介石的警衛打開大門,但遭到拒絕。孫銘九手槍一揮,下令士兵硬衝。蔣介石的衛士大驚失色,雙方進行了一場短兵相接的激戰。硝煙彌漫,彈飛如蝗。
激戰中,白鳳翔、劉桂五、孫銘九率領一隊精兵穿過假山小道,直撲蔣介石下榻處,衝進臥室一看,房內已無人影,桌上放有一條武裝帶,一套特級上將服,還有一副假牙。劉桂五、孫銘九大吃一驚,忙伸手去摸床上的被窩,發現裏麵尚有餘溫,顯然,蔣介石並沒有走遠。
“搜,快搜!”孫銘九把槍一揮,下令道,心裏卻在咚咚打鼓:四下裏槍戰正酣,要是蔣介石被亂槍打死,自己怎麼回去見張副司令?當沒有找到蔣介石的消息傳到新城指揮部時,張學良臉上徒然變色,向眾人道:“若找不到委員長,我便把自己的頭割下來,請虎城兄拿到南京請罪,了此公案。絕不能因為要停止內戰而引起內戰,那我張學良豈不成了千古罪人?”“別忙,別忙!”楊虎城連連相勸,“看看老蔣的汽車還在不在?”
當電話裏報告說老蔣的座車仍在車庫裏時,眾人鬆了口氣。憑著對蔣介石體力、對周圍地形和時間因素的綜合分析推算,蔣介石根本不可能逃遠。
“12月16日”
餘聞此語,知中央戡亂定變,主持有人,不啻客中聞家庭平安之吉報也。
13日,國民政府空軍開始在渭南、華縣等隴海線地段轟炸,16日正式下令討伐張學良,何應欽為“討逆軍”總司令,準備“西進”。
日本當然是希望中國大打內戰的。17日,日外相居然聲明:“絕對不能與張學良妥協,否則,日本政府將不能坐視”。這個殺了張作霖、從張學良手上奪走中國這片國土的“鄰邦”,似乎與張家兩代有不共戴天的冤仇了。
有人以為何應欽這次下令“討逆”是陰謀將蔣炸死西安,以便“取而代之”,這是不確的:
第一,賦予何兵權,是國民黨中央集體決定,事見12月13日南京《中央日報》。陳公博在《苦笑錄》中說,最先提出用兵的乃是居正:
那位平日??侃侃的居貢生(正)院長也乘時主張正義了,他站起來大呼:“到了今日還不討張、楊,難道我們都是飯桶嗎?
張治中也寫道:
當時南京國民黨首要對西安事件主張用軍事解決的占多數。
第二,此舉也與蔣用心不謀而合,蔣盼望南京在軍事上給西安以壓力。當張學良在16日向蔣報告渭南、華縣被炸的消息時,蔣在當天寫了上麵的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