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囑咐,我自己也知道向廷那種人不能招惹,這事過後應該就沒什麼聯係了,不過現在出了劉雪她媽這件事,我看即便向廷那些證據,劉勝淮也夠喝一壺的,故意殺人,還想拋屍焚燒,前提是他能被抓到的話,應該能抓到吧?”
“問題不大吧。”章時年應該早就找到劉勝淮的藏身地了吧?可是為什麼沒將人抓起來呢,是準備拿劉勝淮當誘餌釣什麼魚,還有另有其他的用處。
“陳天齊那邊要不要通知一聲?劉雪那邊應該沒什麼親戚在醫院裏照顧她媽吧?”劉雪的那些親戚都在四處活動準備撈人呢,至於劉雪媽是死是活大概也沒人顧得上了。
陳安修看看快到午飯時間了,收拾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起身說,“我早上想給他打電話來著,還是沒開機,大伯大娘的手機也沒開,這事也不好讓程林輝的父母轉達,要不下午你開車去程林輝老家和他說一聲,至於去不去隨他的意吧,他家的那點破事咱也管不了。”
陳天雨跟著起身,“那行,我下午過去一趟。”
“今天天氣好,你走跨海大橋,你還記得是什麼村嗎?”
“恩,還有印象,不過很多年沒到那邊了,變化應該不小,等下了高速,再問問吧,我說大伯他們也是會躲,這去一趟也費勁。”
兄弟倆邊說邊一道出了門,準備到建材店和爸媽一道吃午飯,到小飯館門口的時候,陳天雨進去要了兩道菜,陳安修站在門口和江三爺爺說了幾句話,江三爺爺上午和人在休息室裏下了一上午棋子,這會吃完午飯準備到鎮上溜達兩圈,順道回家睡個午覺。現在小飯館裏的事情,他也不管了,隻有出新菜的時候幫著過來嚐嚐味道,給點意見。平時大多時間就和一幫老夥計們喝茶下棋,出去聽戲,最近還讓陳安修給他買了胡琴,說是有個退休老師教。小日子過地比年輕人還充實。
陳安修讓陳天雨自己等菜,他把江三爺爺送到村口,林淑芳家的小超市就在村口靠北,所以陳安修就看到林淑芳穿著小襖坐在門口和人說話,文茵就在附近和別的小孩子玩,離著遠點加上不順路,陳安修也沒過去打招呼,不過看林淑芳的心情看來還真不錯,和人有說有笑的。劉勝淮跑了,劉雪關了,好像魏家的錢也沒拿回來吧,怎麼看著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難道是人死過一回,突然就明白了,對錢財這種身外之物就看開了?如果這樣,倒是也行,可真能這麼容易嗎?
不過人家的事情,陳安修也就是一想,也沒往心裏去。午飯後他把劉雪媽媽受傷住院的事情和爸媽知會了一聲,內容按照他們之前商量的,說劉雪媽媽去要賬,被劉勝淮砍傷了。
要在往常,他們和劉雪家這種關係,劉雪媽媽住院的話,他們家是要過去走一趟的,但經過這許多的事情,情分都磨幹淨了,陳爸陳媽聽完,也沒提要去探望的事情。就陳爸爸說了句,這事和天齊說說。
兄弟倆早有這意思,下午陳天雨要去程林輝的老家,提前和程林輝打了招呼,程林輝在電話裏說正好程林月休班,能不能讓他順道將程林月捎回去,陳天雨隻得又繞了個遠路去市區接上了程林月,多年不見,程林月身上一點都沒有記憶中邋遢的痕跡了,人算不上漂亮,但眉清目秀,穿戴地也幹幹淨淨。可能因為休假,手裏還拎著一個不小的包,以至於陳天雨在約定地點見到人都沒認出來,還是程林月先上前打的招呼,“三哥。”
陳天雨上下將人打量了一遍,“吆,五六年沒見,大姑娘了,變化不小,我本來還想著和小時候一樣的話,我就裝作不認識,直接開過去。”
程林月把包扔到後麵,自己不客氣地拉開副駕駛座坐進來,“你倒是一點都沒變化,還是那麼討人厭。”小時候她家條件差,她穿的不好,就陳安修和陳天雨兄弟倆嫌棄她最多,就連吃飯都拒絕和她坐在一起,虧得她小時候還覺得這兩個小哥哥都長地很好看,很想跟著人家玩。這些事一想起來都是血淚。不過這麼多年沒見,本來想著很久沒見能和平相處的,結果讓陳天雨一句話破功了。
路上有人逗悶子,陳天雨這一路也不算無聊,因為饒了這一圈,到程林輝老家的時候都下午三點多了,冬天這個時候還算暖和了,路上不少老人在曬太陽,程林月見到熟人下車打招呼,那些人見程林月和陳天雨一道回來,又看他們年紀相近,都以為是程林月領著男朋友回來認門的,拚命誇這小夥長得好,程林月解釋了一路,差點急地頭都冒煙了。這裏沒人認識他,陳天雨也不用在意這些謠言,就專職看熱鬧,不過這樣的好心情隻持續到到程林月的家門口。
程林月的父母知道她今天要回來,已經早早地在門口等著了。李文彩也領著睿哲在門口玩,睿哲看著黑了點,但臉麵上不錯,隱約地還感覺比以前壯實了點,至於李文彩,很明顯的胖了,病中幹癟的腮重新鼓起來了,臉色紅潤有光,可以想見這裏的日子應該過地很不錯。
車子在門口一停,程林月媽媽還沒動,李文彩已經先人一步滿臉笑容地過來了,“小月回來了,這是坐的誰的車啊?”她大概根本沒想到陳天雨會來,所以也沒留意車牌,走到跟前,一看駕駛座上是陳天雨、她愣了一下,臉上的笑容也隨之緩了下來,可能覺得表現太明顯,笑容又很快就打了起來,“是天雨啊,你這是跟著小月一起來的?”
陳天雨看到程林月低頭輕輕撇撇嘴,再抬頭的時候就恢複如常,開門下車說,“大姨,你也在外麵玩呢。”
程林月媽媽聽說天雨來了,也近前來說,“是天雨啊,有些年沒見你了,快下來,進屋子坐。”
陳天雨拔下車鑰匙下來,和門口的人打招呼,“大娘,二姨。”
睿哲聽到他的聲音跑過來抱著他的腿喊,“三叔。”
陳天雨給他正正帽子,將人抱起來,“在二姨奶奶家吃什麼好吃的了?胖了這麼多。”
程林月的媽媽領著他們往屋裏走,程家的格局和陳天意家差不多,都是麵朝東的大門口,四間大北屋,不同的陳天意家最西邊是堂屋,程林月家是西邊數第二間是堂屋。程林月看樣子是最東邊的那間屋,她進門後從包裏給睿哲拿了個毛絨小象後,就拎著行李去了那屋。
陳天雨則直接跟著去了堂屋,堂屋不是很大,除了各家都有的電視沙發等物件,最顯眼的就是東牆下的一張大床,看著很新,像是新做的,上麵整齊疊放著枕頭被子,看著應該是平常睡人的。
程林輝的媽媽進門就招呼著泡茶拿水果,陳天雨連忙讓她不要忙活,又和李文彩說,他找陳天齊有點事說。
李文彩聽說他要找陳天齊,猶豫了一下到最西邊的屋裏喊人,陳天雨在外麵聽那動靜,陳天齊應該是在睡午覺,他抬頭看了眼牆上的掛鍾,馬上就要三點半了,真有睡頭。
陳天齊還沒出來,李文彩先出來的,她可能也知道陳天雨聽到裏麵的動靜了,一個大男人白天窩在家裏睡大覺總是不那麼好聽,她以為陳天雨不知道陳天齊停職的事情,習慣性地就解釋,“他們當醫生就是忙,說不定就什麼時候加班了,隻能白天補補覺。”
陳天雨心道晚上不睡覺忙著去做賊嗎?但他不想當麵拆人家的台,就裝作什麼都不知道,敷衍地說了句,“哦,醫生就是這樣啊,都忙。”
大概過了有三五分鍾,陳天齊從屋裏出來了,縮縮著脖子,頭發也沒梳,皺巴巴的襯衫外麵套了件灰色的羽絨馬甲,一隻褲腿還塞在襪子裏,腳上穿著棉拖鞋,走路拖拉拖拉,腳上有腳鐐一樣,怎麼都抬不起腳了,陳天雨聽他那拖拉拖拉的聲音就煩,恨不得衝上去踹他兩腳,但當著人家的親媽的麵,他忍了。上次大哥還說搗陳天齊兩拳,興許能讓人清醒清醒,現在看看,屁用沒有,陳天齊是準備爛在這裏了。
“你過來是有什麼事情嗎?”
陳天雨聽他死了半截的說話聲,勉強壓下去的踹人衝動差點沒壓製住,語氣硬邦邦地說,“沒事就不來找你了。”
可能聽到堂屋裏有人說話了,陳建明也從堂屋東側那間裏屋出來了,看樣子剛才是在裏麵作畫了,袖子挽著,手上還沾著些許墨跡,人和李文彩一樣,都白胖白胖的。看這布局,堂屋裏新打的這張床應該就是程林輝的父母睡的了,竟然睡在平日待客的堂屋裏。
陳天雨心想,得,他算是服了,他們和三叔家在秋裏鎮上被劉雪連累地頻頻被人掃白眼,合著這家人除了陳天齊之外,都過地非常舒服自在,就陳天齊落寞點,大概也不是因為他們的原因,八成是為了工作的事情。想到這些,他也不遮遮掩掩了,“大伯,我這次來是因為劉雪家出了些事。我過來和你們說一聲。”
陳建明在門口的洗手盆裏倒點熱水洗洗手說,“你是說劉雪進拘留所的事情嗎?我們聽林輝說了,這件事我們也確實幫不上什麼忙,你說她在外麵欠個三萬五萬,十萬八萬的,我和你大娘把養老錢拿出來替她補補窟窿,我們也不說什麼,可現在她在外麵欠的那數目,我和你大娘砸鍋賣鐵也還不上啊。我們就是拿出十萬塊錢能頂什麼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