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聲點,姑奶奶,這還沒走出幾步路呢,小心被人聽到,行了,先不說這些了,你看安修他們今天回來,老陸忙了一年,難得這麼高興,你說這些不是敗人興致嗎?再說老陸也不糊塗,你能看清楚的事情,他能不明白?他心裏有數。”
陸江遠當然不糊塗,隻是看地太清楚了,反而不想去說什麼了。
陸碧婷陸林林陪他聊天,他也問他們工作和學習上的事情,和普通的長輩並無什麼差別。隻是現在離他最近,坐在他懷裏的是自己的孫子,隻是這孫子也不是個省心的,他喝完水就開始給哥哥搗亂,一會喊聲哥哥,一會喊聲哥哥,哥哥一句沒答應,他就著急,陸江遠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就將吃掉的棋子拿給他玩,“冒冒,你看這是什麼?你看這是什麼?”
哪知道冒冒一張嘴來了句,“大炮。”
陸江遠隻是想逗他玩,就順手拿了一個,還真沒注意是哪個棋子,如今聽他這麼說,就握著他的小爪子抬高了一看,竟然真是個“炮”。
他以為真是個巧合,又拿個“卒”問他,“冒冒,這個呢?你和爺爺說說這個是什麼?”
“小橘嘰。”
陸江遠花了兩秒鍾才明白他說的是小卒子。但又覺得是也可能自己理解錯了,又拿個“馬”問冒冒,冒冒拿過來看看說,“大馬嘰”。
周圍不少人在觀棋,他們祖孫倆這一問一答的,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冒冒有的字發音不準,但仔細聽聽,大概意思還是能聽地出來的,大人們多半都願意逗逗孩子,特別是冒冒這麼點的小寶寶,就陸續有人拿著棋子問他,冒冒是屬於那種,你越垮他,他越來勁的人,誇地多了,誰問他,他都答,如果一個兩個三個還有可能是孩子猜的,但大家問的,他都認出來了,那隻能說明,這個孩子是真的認識象棋,特別是當噸噸拿了個“車”問他,他嘎嘣脆地張嘴說了個“ju”,這一下惹的滿屋子的人哈哈笑,陸江遠的一個朋友就忍不住捏捏冒冒的手誇他說,“這小子還很內行呢。”冒冒也高興地撲騰著腿紮進爺爺懷裏直樂,陸江遠也喜歡跟摟著個寶貝蛋一樣。
有人見陳安修在附近,就問他怎麼教的孩子,陳安修打馬虎眼說,“在家裏看大人下棋,他自己跟著學的。”其實他確實也不是很清楚,他這也是第一次見冒冒顯擺這本事,但十之八·九應該就是爸爸教的,爸爸那人棋藝不算多高超,但從年輕時候就下象棋上癮,有空了就約人來家裏殺兩盤,冒冒呢,又時常跟在爺爺身邊搗亂,有兩次他就遇到冒冒總是伸手去抓棋盤上的棋子,爸爸將人攬在懷裏,教他這是大將軍,這是大元帥。看冒冒這語言風格也像是爸爸教出來的。
章時年進門的時候就看到的是這幅熱鬧景象,他不明就裏,陳安修小聲地和他解釋了兩句,他也跟著彎了彎唇角。
陸江遠的朋友即便就不認識章時年的,看他和陳安修親近的態度,也大概知道這位是誰了,紛紛起身,陸江遠給他們做了介紹,晚上大家在一起吃的飯,因為下午的時候已經在這裏待了許久,晚飯後大家也沒多做停留,稍事休息就告辭了,陸碧婷和陸林林晚點,但不到十點也走了。
今天家裏來了這麼多人,最高興的不是別人,而是冒冒,他就願意和人玩,今天跟著人蹦躂大半天,吃了晚飯沒多會就犯困賴在爸爸懷裏不下來了。章時年拿玩具引誘著,也僅僅是讓人多玩了半個小時,之後任憑怎麼哄都不下地,不過八點多一點就呼呼呼了。
噸噸自己練了一個小時的琴,就進屋打遊戲去了,陳安修也不知道他是幾點睡的,但他十一點半他洗完第二遍澡過去的時候,噸噸的房間已經熄燈了。
陳安修剛做完運動,暫時睡不著,就和章時年裹著被子在床上聊天,夜深了,外麵好像起風了,映在窗子上的樹影影影綽綽地擺動起來。盡管房間裏感受不到這冷意,陳安修還是往章時年的身邊又靠了靠,一條腿更是直接壓在了章時年的腿上。
章時年感覺自己被個八爪魚纏上了,他拍拍枕頭,將被子裏的人拉出來點,免得沒凍死先把自己悶死。
既然要聊天,就免不得說起今天陸江遠說的趙原初,陳安修就問章時年,“你知道這個人嗎?”
章時年對趙原初這個人不是很熟悉,但他之前為了給噸噸選擇合適的老師,特意著人收集過資料,趙原初就是入選的其中之一,師門資曆能力和人品都沒太多可挑剔的地方,更重要的這人還不到六十,身體硬朗,有足夠的精力帶學生。加上這次陸江遠主動提及,噸噸又喜歡,他當然也不反對。
“既然你也同意,那我明天和陸叔說。請他幫忙聯係一下,再聽聽人家那位趙先生的意思。”
既然這邊已經做好決定,陸江遠的建議是宜早不宜遲,他當天就給趙原初去了電話,說明了意思,趙原初聽說是他的孫子要拜師,答應見見孩子,但他今年回老家了,要年初八才能回來。兩人約好年初十見麵再詳談。
對方沒鬆口,年初十也不算是正式的拜師,陳安修他們也沒打算弄地太興師動眾,年初十那天就陸江遠一個人陪著噸噸去的。
趙原初和陸江遠也算是老相識了,但要說感情深到什麼程度也未必然,畢竟也是交集不多,據他所知,陸江遠單身多年,從未結婚,他很好奇陸江遠哪裏來的孫子,還十來歲了,結果一見麵,竟然還算是半個熟人,綠島拍賣會距今也就三個來月,他當然不會忘記這個當時連老師都頗為注意的孩子,之所以說半個,是因為這個孩子壓根不認識他。
既然是孩子要拜師,趙原初也沒將過多的注意力浪費在和陸江遠的寒暄上,他知道這個叫陳秋陽的孩子有一定的鑒賞能力,但繪畫基礎和天分就不清楚了,他將噸噸單獨喊到畫室,也沒問噸噸學畫多久,具體學過什麼,就讓噸噸自己挑工具,撿著自己擅長的畫兩幅,交待完這些,他也沒守著,徑自出去和陸江遠說話去了。
噸噸在裏麵大概待了兩個小時就出來了,陸江遠不知道他畫的是什麼,趙原初進去看了,出來也沒說太多,隻說他會認真考慮。
人家沒一口應承,陸江遠也沒勉強,剛從老家回來,下午的時候趙遠初去見老師謝半石,說起今天有人來拜師學畫,“那個孩子拿著我小孫子的水彩筆給我畫了兩幅兒童畫。我都不知道該說他自信還是狂妄。不過還是能看得出有不錯的繪畫基礎,更關鍵是的話,這個孩子很有靈氣,我原先聽陸江遠說孩子在畫室跟著人學畫,還擔心孩子小小年紀染上一身匠氣。我有心收他,但是這孩子未免傲氣了些。”
謝半石聽他講完,緩緩開口說,“陸江遠的孫子?那樣的家族出來的孩子,驕傲些是難免的。”
趙原初想了想說,“說起這個也有點奇怪,陸江遠也沒結婚,哪裏來的孫子,更奇怪的是這個孩子姓陳,是綠島的,老師,就是上次我們在綠島拍賣會遇到的那個孩子,您還有印象嗎?”
“是他?他是陸江遠的孫子?你改天將他的畫拿過來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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