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凡的誌向誕生非凡的勇氣,正是因為有了堅定的誌向,他們才能不為流俗所移,心正氣順,心安理得,有所作為。
人是自己觀念的產物,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首先在於你想到了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如果一個人從來沒有想到他要成為一個科學家,他也就不會按照成為一個科學家必備的素質要求自己,訓練自己,那麼他當然不會成為一個科學家了。
曾國藩說,人如果能立誌,那麼他就可以做聖人,做豪傑,還有什麼做不到的事情嗎?他又何必要借助別人的力量呢?古書上說:“我欲仁,斯仁至矣。”就是說,我想得到仁,這仁也就到了。我想做孔子、孟子那樣的人,於是就日夜孜孜不倦地攻讀,一心一意地去鑽研他們的學問,誰能夠阻止我成為孔孟那樣的人呢?如果自己不立誌,即使天天與堯、舜、禹、湯這些聖人住在一起,那也隻能他們是他們,我還是我啊!
人除了立誌以外,還應當存高遠,也就是要有遠大的抱負,亦即《史記》中所說的“鴻鵠之誌”.
《後漢書》中說,“誌不求易,事不避難”.有大抱負,才有大動力、大毅力、大魄力,也才會有“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大境界。所謂大抱負不是好大喜功,不是好高鶩遠,而是放眼天下,誌在四方“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有這樣的胸懷和氣度你才能看輕自己所重的,看重天下所看輕的。
道光二十二年(1842年),曾國藩的六弟在一次考試中受到挫折,於是就抱怨自己時乖命蹇,牢騷滿腹,曾國藩知曉後對他立誌之小感到很可笑,以為六弟所憂慮的事情太不值得一提了!
在曾國藩看來,君子立誌,應有包容世間一切人和一切物的胸懷,有內以聖人道德為體、外以王者仁政為用的功業,然後才能對得起父母的生養,不愧為天地之間的一個完人。因此他們所憂慮的是德行不修煉,學問不精通。所以,當頑民得不到教化時,他們就深深憂慮;當蠻夷入侵中原時,他們就深深憂慮;當小人在位賢才受害時,他們就深深憂慮;當天下百姓得不到自己的恩澤時,他們就深深憂慮,這真是所謂悲天憫人啊!所有這一切才是君子所要憂慮的,至於一己之屈伸,一家之饑飽,世俗之榮辱、貴賤和毀譽,君子從來就無暇顧及。六弟小試受挫,就抱怨命運不濟,我私下忍不住要笑他氣度太小,誌向不高遠啦!
明朝吳麟征有句話說得好,“深兒女之懷,便短英雄之氣”,他說的是小情感與大誌氣的關係,可以說,過多地咀嚼一己之悲歡,就會看不到腳下的土地,身邊的世界,也意識不到自己對天下的責任,當然也就不會產生大的氣象。
曾國藩在20歲以前,雖然跟隨父親勤奮讀書,但並沒有大的誌向。道光十年(1830年)其父曾麟書覺得自己的才質不及兒子,自己所知的盡教完了,於是便將其送到衡陽汪覺庵先生處進行學習。一年後,又回到本縣漣濱書院肄業。在一年多的時間裏,曾國藩眼界大開,助長了他銳意進取的精神。為痛下決心,他毅然將原字伯涵改為滌生,按照他自己的解釋,“滌”就是“滌其舊汙之染”,“生”“即從前種種譬如昨日死,以後種種譬如今日生”.
他又給自己定下了一條座右銘:
不為聖賢,便為禽獸;
不問收獲,隻問耕耘。
在詩歌中曾國藩常常抒發自己高遠的誌向,期望自己有一天能成為國家的棟梁之材。在《感春六首》中,他寫道:
蕩蕩青天不可上,天門雙螭勢吞象。
豺糧虎豹守九關,厲齒磨牙誰敢仰?
群烏啞啞叫紫宸,惜哉翅短難長往。
一朝孤鳳鳴雲中,震斷九州無凡響。
丹心爛漫開瑤池,碧血淋漓染血仗。
要令惡鳥變音聲,坐看哀鴻同長養。
上有日月照精誠,旁有鬼神瞰高朗。
太華山頂一虯鬆,萬齡年代無人蹤。
夜半霹靂從天下,巨木飛送清渭東。
橫臥江幹徑千裏,盤坳上有層雲封。
長安梓人駭一見,天子正造鹹陽宮。
大斧長繩立挽致,來牛去馬填坑欲。
虹梁百圍飾玉帶,螭柱萬石扌從金鍾。
莫言儒生終齷齪,萬一雉卵變蛟龍。
他相信自己終有一天,如同雲中展翅翱翔的孤鳳一樣不鳴則已,一鳴則引來九州的震動;如同生長在深山中的巨材一樣,有朝一日成為國家大廈的棟梁。
在寫給好友劉營的信中,他更為明確地表示了自己的宏圖大誌:
此間有太常唐先生,博聞而約守,矜嚴而樂易,近著《國朝學案》一書,崇二陸二張之歸,辟陽儒陰釋之說,可謂深切著明,狂瀾砥柱。又有比部六安吳君廷尉、蒙古倭君,皆實求朱子之指而力踐之。國藩既從君子後,與聞末論,而淺鄙之資,兼嗜華藻,篤好司馬遷,班固、杜甫、韓愈、王安石之文章,日夜以誦之不厭也。故凡仆之所誌,其大者蓋欲行仁義於天下,使凡物各得其分;其小者則欲寡過於身,行道於妻子,立不悖之言以垂教於宗族鄉黨。其有所成與,以此畢吾生焉。其無所成與,以此畢吾生焉。辱知最厚,輒一吐不怍之言,非敢執途人而齪齪不休如此也。“
在寫給諸弟的家信中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