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最終的審判,這對拿破侖是沒有威懾力的。他討厭空談道德,雖然有時會為了政治目的偶爾為之。在聖赫勒拿島時,他說:“如果上帝真能看到我的委屈和困頓,並且能夠幫助我擺脫這種境況,我會多麼高興啊!難道這是非理要求?我問心無愧,不怕上帝審判。”因此,他決定,去世前不請神甫為自己懺悔。不過,他又說將來的事不可預料。
拿破侖認為,萬物都有自己的規律。他說:“打獵時,我曾經讓人解剖過鹿,發現它的器官與人的非常相似。其實,人隻不過比它們高級一些而已。生物鏈起於植物,終於人類。”更令人驚歎的是,拿破侖還發表過心理、物理學方麵的言論。在聖赫勒拿的一個聖誕節,他說:“上帝為什麼會允許一個暴君誕生,讓他驅使無數的士兵衝鋒陷陣,甚至丟掉性命?孩子的靈魂在何處?瘋子的靈魂又是什麼樣?誰能解釋電學、流體學、磁力學?也許,這就是大自然的奧妙所在。”
拿破侖的有神論思想愈來愈明顯。有一次,因為著名的學者拉普拉斯不承認有上帝存在,拿破侖說:“別人不承認,你也應該承認上帝的存在,因為,你親眼目睹了造物主創造的事物。我們承認上帝,因為事實證明了它的存在。”在聖赫勒拿島,他說過:“確信上帝是存在的。”
這不是自相矛盾嗎?原因在於他的自尊。他不接受被擊敗的事實,隻好歸咎於命運。在他強盛的時候,充滿自信:“我的心堅如磐石,閃電也奈何不了它。天掉下來,我們可以舉槍接住!”不過,他最終聽從了命運的安排。他說:“或許,上帝已經設計好這一切,命中注定,誰也無法更改。有誰能違背上帝的旨意嗎?”他曾對魏瑪伯爵夫人說:“請相信,上帝操縱著一切。我無能為力。”可是,他對馮·米勒卻說:“總的看來,事物是相互聯係的,冥冥中有隻看不見的手主宰著一切。我是受到上帝的眷顧,才取得些成績。”
不過,拿破侖不甘心把自己偉大的業績都歸功於上帝。路易有一把名貴的刀子,猶豫半天,不知道該不該送給他。拿破侖知道後,從弟弟手中奪過刀子:“放心,除了麵包,我不切別的東西!”一次,他得知約瑟芬出去算命,非常不高興,可是不久,他又問約瑟芬算命的情況。1820年,施瓦岑貝格親王去世,拿破侖感到寬慰。因為,他第二次結婚的那個晚上,施瓦岑貝格親王的官邸失火,他覺得是不祥之兆,親王已死,這下放下心來。
不過,他的決定從不會受到迷信的影響。相反,他巧妙地利用這些,為自己的政治服務。他在整個歐洲麵前擺出“上帝的驕子”的姿態,對容易被誘惑的沙皇說:“順天而行,才能興旺發達。”有時,才能、天命和權力,會被拿破侖混在一起。他說:“運氣會讓我避開災難。”
拿破侖反對自殺。他執政後,明令禁止自殺。他認為自殺是懦夫的行為。不過,最後幾次戰役中,他曾有意戰死沙場。在楓丹白露的最後幾天,以及滑鐵盧慘敗後,拿破侖確實感到了厭倦人生。
一次,拿破侖站在盧梭墓前說:“如果這個人沒有到過世上,法蘭西會比現在安寧。”有人問為什麼,拿破侖回答:“他引發了人們的革命意識。”那人問:“您反對革命?”拿破侖說:“事實會證明一切,如果為了世界和平,盧梭和我最好都不要來到人間。”
慢慢地,拿破侖的思想在變化。但是,孤獨感卻自始至終伴隨著他。他說隻有在沙漠中才感到自在。獨自坐在劇院的包廂裏,欣賞悲劇,這對他來說也不失為一種享受。也許,這預示了他的悲劇命運。他說:“什麼是幸福與不幸?沒有幸福,也就沒有不幸。”
拿破侖在岩島上說過:“世界在我的肩上,不堪重負啊!”
六、被困孤島
遙遠的古代,火山爆發,熾熱的岩漿從海底迸發出來,形成了小島。峭壁懸崖,像海中矗立的黑瘤,陰森恐怖。岩石上的大炮,讓我們知道這裏有人類居住。腳踩在地上,會聽到哢哢的響聲,那是風化了的火山岩層。
這,是大西洋中的一座死火山,遠離歐洲大陸,被英國統治。是的,它就是聖赫勒拿島。島上的農民勤勞質樸,東印度公司統治有方,因此,這裏也稱得上熱鬧。但是,沒有人願意長期居住在這岩層上。這裏約有1200名黑奴和中國人,他們住在這裏也是迫不得已,為那些住上幾年就走的白人服務。
在這個島上,人的壽命不會超過六十歲,因為環境太惡劣了。氣候極其濕熱,天氣多變。剛才還悶得喘不過氣來,眨眼間便大雨傾盆。忽而熱得全身汗流,忽而冷得渾身發抖。白天暴曬,晚上又悶得難受。這樣的環境裏,痢疾、暈眩、發燒、嘔吐等極為常見,更嚴重的是染上肝炎。英國每批新人來聖赫勒拿島換防,總要死上幾百人。島上的人患有疾病很正常,隻有四五處能夠不受季風襲擾,住起來比較安全。
島上有一塊寒冷的高地,海拔1700尺,荒無人煙,霧氣極重,最不適於居住。那裏,隻有稀稀拉拉的橡膠樹,由於海風的摧殘,歪歪斜斜地苟延殘喘。這一帶被稱為死林。拿破侖的住所就在這兒,英國人之所以選中此處,就是要害死心中的夙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