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日方長,墨兒,聽話。”
風斷輕輕的拍了拍風墨的腦袋,讓他安靜下來,不要在這樣的時候,惹不必要的麻煩出來,“你得先能留下來,才能在主子的身旁保護,才能****聽到她的教訓,對不對?你是想要圖一時痛快,被人揭穿咱們兩人的身份,從此再不能留在這裏,還是暫時放下執念,討得那極有可能對主子意圖不軌的人信任,潛伏觀察,保護主子不遭人算計?”
“自然是第二種。”
風墨低聲嘟囔了一句,心中再大不願,也隻得服軟答應了下來,沒辦法,誰讓他是來“投奔”哥哥的呢!他的眉眼,跟風斷長得極像,就算,他說是來“投奔”燕娘的,也沒人信不是!
“知道是第二種,就乖乖聽話。”
風斷笑著捏了捏風墨的臉,對他在路上說的那些,納蘭雪在機關術方麵的“豐功偉績”,還是心存懷疑,在他想來,風家在研製機關和陷阱方麵,才是厲害大家,一個不是風家的人,再厲害,還能厲害到哪裏去?
八成兒,風墨說的那些個神妙東西,都是聽旁人吹噓,未曾親眼所見的!
且不說旁的罷,單說弓弩一樣,那個被風墨喚作“納蘭神弩”的玩意兒,就不可能會存在!
弓也好,弩也罷,都得要將箭矢上膛,才能瞄準發射,怎麼可能會有,不需上膛,就能一直發射箭矢的弓弩?若當真有,弓弩手,還有什麼用處?若當真有,為何,還沒有被用於各國的軍中?就算,商國買不起,風國也買不起?莫國,也買不起?
他才不信,會有什麼武器,是能讓人以幾百之數,抵擋兩邊兒夾擊的幾十萬大軍的!
如果,當真是有,用過一次之後,怎可能,還會不被那嚐到了甜頭兒的帝王追捧,大肆使用?
都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風斷這隻憑兩耳所聽的人……待到後來,以故意刁難的心思,跟納蘭雪談起機關術時,才是明白,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這將名字刻在盤龍柱上的風家驕傲,同那巧笑嫣然的嬌弱女子相比,竟是,隻剩下了,甘拜下風!
當然,這是後話。
……
得知風斷帶了家中幼弟前來,想要跟自己托個人情,給他謀一份差事,司馬殤便是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他堂堂一國皇子,雖是來商國為質的,但,身邊兒,就一個小廝跟著,也是太過寒酸了,原本,他是打算著,等及笄城建好了,跟納蘭雪一同回了七月城去,再跟她商議,在七月城裏,再使錢買幾個下人回來……如今,風墨這麼一來,倒是剛剛好了!使莫國來的人,“知根知底”又跟商國沒有瓜扯的,總比用些,說不好就是什麼人的眼線,要好得多!
當然,心裏願意是一回事兒,表麵兒工夫,還是要做足。
司馬殤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風墨,覺得他的的確就是個沒什麼心計的“孩子”,才輕輕的點了下頭,跟風斷回道,“我是不介意多一個人伺候的,但,府裏的財權,都歸雪兒管著,隻我自己答應了,也沒什麼用……不若這樣,你帶了他,去一趟雪兒那裏,跟她說一說你家裏的情況,她心善的很,聽了你的為難,定不會拒絕的!”
“多謝主子體恤。”
風斷“滿懷感激”的致了個謝,又拉著“不懂禮數”的風墨一起,給司馬殤行了個禮,才出了門去,朝著納蘭雪會在的地方,步行走去。
他真正想見的,不是納蘭雪,而是……因為他的“不幸辭世”而悲傷的得了瘋病的娘親,雖然,現在的她已經痊愈,雖然,他之前時候,就一直跟她相處融洽,雖然……但,有些事情,知道之前,和知道之後,感情,卻是不同的!
兩人轉了小半個城,才在一處民房前麵,尋到了納蘭雪和燕娘。
納蘭雪正在給搭建屋舍的工匠指點,要如何布局,才能讓屋子更加堅固,燕娘,則跟在她的身後,手裏拎著一罐加了冰的消暑湯,分發給眾人。
“燕娘。”
風斷張了張嘴,忍了又忍,才竭力忍住,沒有朝著她喊出一聲“娘”來,待喊完了她,才是覺得不妥,忙又補了一句喚納蘭雪的,“郡主。”
正在發消暑湯的燕娘,聽了風斷的聲音,手本能的頓了頓,她已經從景麒的那裏知曉,他,這個與她朝夕相處了數月的人,便是十幾年前,她“失去”了的兒子。
“風斷?何時回來的?家裏的事情,都處置好了麼?”
感覺到了燕娘的失常,納蘭雪忙出聲兒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以防,她的無措舉動,惹了旁人的疑惑,傳去司馬殤的那裏去,鬧出些不必要的麻煩,“這個……是誰?長得可跟你真像!是你……弟弟,還是……”
“他叫風墨,是我弟弟。”
納蘭雪的隨機應變,讓風斷對她的印象,又好了幾分,再加上剛剛時候,無意間聽她跟工匠們指點的道理,便是稍稍有些信了,風墨在路上時候所說,她是懂得機關術的,“我跟著主子來了這裏伺候,家裏沒什麼人能照顧他了,所以……這一回,我就將他帶了來,想瞧瞧,能不能讓郡主,賞他個差事做糊口……跟在我身邊兒,我也好……稍稍照應他些……”
“同殿下說過了麼?”
納蘭雪早就見過風墨,但,此時見他,卻是佯裝不認識他的模樣。
風墨見她正眼都不瞧自己一下兒,便是以為,她是把自己給忘了,頃刻間,眼珠子就紅了,眼見著,就要掉下淚珠子來,隻覺得自己後背上被風斷輕拍了一巴掌,這才是回過了神兒來,想明白了,這是納蘭雪在演戲的,不是當真不識得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