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2 / 2)

景麒領命而去,很快,便帶了司馬溪回來了石廳裏麵,跟納蘭雪複命。

遠遠的看著石廳正中擺放的巨大楠木棺材,司馬溪的眼淚,便是止不住落了下來。

不用往裏麵看,她也能猜到,裏麵躺著的,是她的夫君,她心裏夢裏惦念著,卻天人永隔的摯愛。

“對不起,雪兒,都是我的錯,我……”

司馬溪的話說了一半兒,便被哽咽生生打斷,她清楚的知道,不是所有的錯,都可以用道歉彌補,不是所有的錯,都可以用道歉,換從頭再來,“我……”

“來看看二哥罷,嫂嫂。”

納蘭雪是心有怨恨不假,但,麵對著跟她同樣痛苦的司馬溪,卻是怎得都張不開嘴來責備,司馬溪有不對,她又何嚐沒有,如果,那一日,她不是隻帶了那麼少的人去接納蘭述,也不至於如今……人,果然總也算不過天去!

聽納蘭雪還稱呼自己為嫂嫂,司馬溪的身子微微一滯,繼而,便難以置信的抬頭,看向了她的背影去。

她瘦了。

原本該是合體的衣裳,這會兒,竟像是掛在了一個木製的架子上麵,沒有風,都能搖晃起來。

足見……納蘭述亡故了的這半個月,她的日子,是過得有多麼難捱!

司馬溪稍稍定了定神兒,緩步走近了納蘭述的棺槨,縮在袖中的雙手,已然緊握成拳。

莫等已經跟她轉述了納蘭述死時的情景,此時,看著他臉上數道被人修飾過了的傷口,司馬溪隻覺得,那時的一切,宛在眼前。

他的擔憂,他的緊張,他生怕拖累了納蘭雪的心情。

或許,還有想過他們母子,但,即便是當真想過,也隻是“想過”而已……

在他的心裏,納蘭雪都是被放在第一位的,但,她這做妻子的,卻從不會覺得嫉妒或者不悅,人的付出,總是跟他得到的相當的,納蘭述給她講過,昔日裏,納蘭雪為納蘭家所做的一切,包括,棄了安逸平靜的生活,女扮男裝的走上莫國朝堂。

“我想為他報仇。”

佇立在納蘭述棺槨前許久,司馬溪才緩緩的張口,跟納蘭雪說了自己的願望,“雪兒,你能幫我……”

“兵馬已經整裝待發,我正在做最後的準備。”

沒有給司馬溪把話說完的機會,納蘭雪輕聲告訴了她一句,就轉身往門外走去,“你陪陪二哥罷,我還有事,就不在這裏叨擾了。”

……

三日後,江越手裏的二十萬兵馬和五萬淩天暗衛都集結了起來,在山裏最大的石廳裏麵,分成了五個軍陣。

原本隸屬於江越的兵馬,都穿著黑色的鎧甲,依著兵種的不同,站成了四個方陣,五萬淩天暗衛,則穿得相對隨便,唯一共同的特征便是,都不穿著鎧甲。

莫家出身的淩天暗衛,大都是醫術高明的大夫,其中,約莫有一千人,背上背著藥箱,其他人使用的,也都是弓弩之類的遠程武器。

站在隊伍最前的莫閑,手裏掐著一個大竹筒樣的東西,如果,尚扶蘇這會兒出現在這裏,定然能一眼就認出,那竹筒是昔日裏,莫等和莫閑幫他奪權時應對兩麵之敵的,如今已被人傳得神乎其神的“納蘭神弩”最前麵的一部分!

景瑞家出身的淩天暗衛,大都是武技上佳的斥候和細作,跟其他人相比,身材稍顯矮小,他們身上佩戴的,都是便於攜帶和近身攻擊的鋒利武器,匕首,三絞叉,楞刀,鋒利之處都泛著綠色幽光,即便是不懂醫的人看了,也能猜到,這些武器,都是卒了毒的。

景麒的職責是保護不會武技的納蘭雪,帶領景瑞家隊伍的重任,自然就落到了瑞麟的身上,她手裏掐著一條泛著銀光的長鞭,鱗狀的表麵,像是會隨時張開的蛇嘴,一口下去,就能致人死命,妖豔的令人窒息,恐怖的讓人後背冰涼。

與莫家,景瑞家的女子帶兵不同,站在風家最前,負責帶隊的人是風墨。

風家是善製機關和兵器的工匠家族,所以,他們之中的大部分人,都更像是車夫或者雜役,而非士兵,不過,作為給所有淩天暗衛提供補給的兵種,價值,卻是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