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托合齊也覺著了事情有些不妙,但他還是用一種暗示性的話語給齊世武打氣道:“齊大人,天氣還不是真的很冷,你不必如此哆嗦!”
那耿額也低低地對齊世武言道:“齊大人,縱然天氣再冷,也隻是這麼幾天,待幾天過去,便是春天了……”
齊世武自然明白托合齊和耿額話中的意思。他掙紮著笑了—下回答道:“兩位大人說得對,兩位大人不必多為我掛牽,齊某並非真的怕冷……”
可齊世武話雖是這麼說,但身體卻一直顫動個不停。托合齊和耿額趕緊用目光罩住齊世武的臉,仿佛要給齊世武送去溫暖、送去勇氣。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個執事太監走到了托合齊等人的身邊。耿額急忙問道:“公公,皇上安在?”
那執事太監卻繃著臉,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言道:“幾位大人請隨我來……”
托合齊等人互望了一眼,隻得隨著執事太監而去。那執事太監也不言語,隻是領著托合齊等人在宮中轉來轉去,似乎漫無目的。托合齊等人盡管越轉越迷惑、越轉越心寒,但終也不好開口詢問。
終於,那執事太監停下了腳步。他指著一間敞開門的小屋對托合齊言道:“托大人屋裏請!皇上一會兒就來與你商談!”
那小屋的門的確是敞開著的,但屋門的旁邊,卻直立著兩個麵無表情的侍衛。托合齊無奈,隻得硬著頭皮走進屋去。耿額和齊世武也想跟著托合齊進屋,那執事太監卻攔阻道:“兩位大人請繼續跟我來……”
耿額“哦”了一聲,對著齊世武使了個眼色,然後跟著執事太監向前走去。又來到一間敞開門的小屋前,執事太監言道:“耿大人屋裏請,齊大人請隨我來!”
耿額一邊往屋裏退一邊對齊世武言道:“齊大人多多保重啊……”
齊世武很想在耿額的麵前表現出一種英雄氣概,但雙唇囁嚅了好幾回,終也未說出話來。當那執事太監將齊世武“請”進又一間敞開門的小屋時,齊世武說話了。齊世武是帶著一臉的惶恐問那個執事太監的:“敢問公公,皇上將我等三人分別安排在一間屋裏,這是何故?”
那執事太監回道:“齊大人,皇上這樣安排自有這樣安排的道理。我隻是奉旨行事,不得相告!”說完,便轉身離去。剩著齊世武一人呆在那間小屋裏,禁不住地胡思亂想起來。
那執事太監當然是奉旨行事。他將托合齊等人“安排”好了之後,就趕到乾清宮去向康熙皇上稟報。康熙對他言道:“你就在這裏稍事休息,一個時辰之後,領朕去見他們!”
康熙在散朝前留下托合齊等人,顯然是相信了胤禛和隆科多的話:胤扔夥同托合齊等人要發動兵變。但康熙不想對托合齊等人行刑逼供。也許康熙認為行刑逼供太過殘忍。康熙昨夜想了一宿,想出一種“攻心”之計來。那就是,對托合齊等人,不從肉體上逼供,而是從精神上逼供。所以,在朝中留下托合齊等人後,康熙故意避而不見,之後又將他們分別“請”進一間屋子,等一個時辰以後,康熙再分別去找托合齊等人“談話”。康熙以為,如此一折騰,托合齊等人的精神防線必將被摧垮,如果他們真有發動兵變的大陰謀,定會不打自招。
一個時辰之後,康熙要去實現他“攻心”戰略的最後一步了。他吩咐那個執事太監道:“領朕去見托合齊他們!”並吩咐趙昌一同前往。不難看出,康熙對趙昌,已經很是信任了。
那執事太監領著康熙和趙昌,率先來到軟禁托合齊的那間小屋外。康熙對那執事太監道:“你在屋外候朕!”又對趙昌言道:“你隨朕進屋!”
於是,趙昌在前,康熙在後,二人走進了小屋。關在屋裏的托合齊見了康熙,忙著伏地叩頭:“微臣叩見皇上…”
康熙也不叫托合齊起來,而是用一種很冷的語調問道:“托合齊,這麼長時間了,你可否想好要對朕坦白交代?”
托合齊一怔,但旋即言道:“皇上,微臣不明白……微臣一直拘留於此,心中隻有迷惑。乞望皇上給微臣指點迷津……”
康熙哼了一聲道:“托合齊,事已至此,你還不想徹底坦白?”
托合齊的臉上,很有一些委屈之色。“皇上,微臣實不知要坦白什麼……”
康熙突然提高了聲音。“托合齊,你知罪嗎?”
托合齊“啊”地一聲。“皇上,微臣罪從何來、何罪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