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煞有介事地喝道:“托合齊,那耿額和齊世武已經把罪行全部坦白,你難道要對朕頑抗到底嗎?”
托合齊心中一涼,又一驚。耿額和齊世武真的全都說出來了嗎?但他眼珠暗暗地轉動了幾圈之後,便很快地回道:“皇上,微臣實不知那耿大人和齊大人都向皇上坦白了什麼,懇望皇上明示……”
這一回,輪到康熙心涼了。康熙所謂的“攻心”戰術,最關鍵的一環便是一個“詐”字。可在托合齊的身上,這“詐”字並未收到預期的效果。是“詐”字根本不靈,還是托合齊等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兵變的大陰謀?
康熙很失望,但並沒有灰心,更沒有絕望。“詐”字在托合齊的身上不靈,但在耿額和齊世武的身上也許就會大顯神威。故而,康熙就換了一種淡淡的語調問道:“托合齊,你是抱定決心不想向朕坦白了?”
托合齊回道:“微臣很想向皇上坦白,可微臣想來想去,卻無任何坦白的內容……”
康熙最後道:“既如此,那你就好好地在這裏呆著吧!”說完,就領著趙昌怫然而去。
實際上,康熙還預備了一種最後的手段,那就是,如果萬一“詐”字一點不靈,那就把托合齊等人關在小屋裏好好地餓他幾天幾夜。這“餓”字雖也有肉體折磨之嫌,但比起行刑逼供來,也確乎文雅許多。
康熙第二次走進的是刑部尚書耿額被關押的屋子。康熙的身邊,照例傍著那個趙昌。進了屋子,還沒等耿額跪地請安,康熙就厲聲喝道:“耿額,你犯下滔天大罪,還不從實招來?”
康熙如此喝問,耿額竟然一點也不慌張。看來,耿額的心理素質不錯,早已作好了相應的思想準備。他隻是作出一種莫名其妙的表情言道:“皇上龍顏大怒,微臣卻不知所以……不知微臣究竟犯了何種滔天大罪?”
見耿額如此鎮靜,康熙心中也頗為驚訝。他壓低聲音,逼視著耿額問道:“耿額,事已至此,你還想在朕的麵前演戲嗎?”
耿額“撲通”跪地。“皇上真是大大冤枉微臣了……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如何會演戲?請皇上明察……”
康熙冷冷地道:“耿額,那托合齊和齊世武都已向朕交代了他們的罪行,你還想繼續抵賴下去嗎?”
耿額一怔,但很快就又言道:“皇上聖明!那托合齊和齊世武既已向皇上交代了他們的罪行,那就證明他們確實是對皇上犯下了不可饒怒的滔天大罪,可是微臣一身清白,委實無從交代啊……”
康熙見那“詐”字在耿額的身上也不靈,便哼都沒哼,怒氣衝衝地走了出去。而那趙昌,卻在走出屋子之前,衝著那伏地的耿額陰陽怪氣地言道:“耿大人啊,你都死到臨頭了,還這麼頑固不化,真是不可救藥了……”
趙昌並不了解個中內情,他隻是見康熙怒氣衝衝的模樣,故意奚落耿額一番的。反正,康熙都對耿額不滿了。他趙昌再落井下石一回,既不會有什麼大不了的後果,同時也能小過一把“官癮”,又何樂而不為?沒成想,趙昌的這一番話,恰恰被康熙聽見了。康熙眉頭一皺,計上心來,急忙喚過趙昌吩咐道:“你須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你可明白?”
趙昌趕緊回道:“奴才明白……”
康熙一行人來到了關押兵部尚書齊世武的那間小屋外。康熙一擺手,趙昌就急急忙忙地跑進了屋內。而康熙,則貼近門邊,偷聽屋內的動靜。原來,康熙這一回換了手段,讓趙昌先進去引誘試探,然後自己再去收拾局麵。
趙昌肩負康熙的重托,當然會盡心盡力。他一跑進屋子,就作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模樣問齊世武道:“齊大人,你如何會犯下十惡不赦之罪?”
趙昌是康熙的近侍,齊世武當然不會陌生。趙昌如此大驚失色,齊世武就更是驚恐不安。“趙公公,你……此話何意?”
趙昌故意湊近齊世武。“齊大人,皇上已經見過托合齊和耿額……你是不是要在萬壽節的那天領兵占領太和殿?”
“啊……”齊世武失聲尖叫。“趙公公,皇上……都知道了?”
聽見齊世武如此說,趙昌心中一陣高興。看來,他趙昌今日又要為皇上立下一大功了。當然口羅,趙昌的臉上依然是一種很緊張的神色。“齊大人,皇上什麼都知道了……是那個耿大人交代的。我聽見皇上對耿大人說,托合齊頑固不化,隻有死路一條……我以為,如果齊大人能夠主動地坦白交代,皇上也許就會從輕處罰你。我見齊大人尚有一線生機,所以特地趕來告之於你……齊大人可不能錯失良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