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1)(1 / 3)

第九章 (1)

花五萬兩銀子,請王爺喝杯茶

禍從天降

李鴻章回到合肥老宅,合家大小自是歡喜不盡。

李鴻章先見過母親,又到祠堂拜祭了一番,閑下來便忙著向已升授浙江巡撫的大哥報平安,給恩師曾國藩去函通報軍務以及自己明年的設想。然後又是給朋僚寫信,忙著打點過年的事情。

趙蓮在冬梅到家的當日,便讓人單打掃出一間屋來給冬梅住,又撥了一名丫頭早晚伺候,一切俱按姨娘的規矩辦理。

老太太不時也到冬梅屋裏坐上一坐,掰著指頭計算生產的日期,又特意吩咐廚下,冬梅姨娘是有身子的人,想吃啥就要辦來,不準違拗。

李鴻章與趙蓮更比新婚還好上幾倍,忙得張有福每日都在自己的房裏磨刀子。

大年漸漸臨近,李府已是張燈結彩,府裏聘請的私塾先生,也已放假攜了束脩回家。先生是趙蓮專為兩個女兒和養子經方聘的。昭慶的膝下還有兩子一女,雖未到開蒙年齡,但每日也在私塾裏廝混。

大年這天,李府上下俱著新裝,齊到祠堂祭祖。李家族長因為李鴻章官爵太高,堅決不肯主祭,一定要把李鴻章推到前頭。

李鴻章考慮自己官爵雖高,但輩分太低,仍推族長主祭。

推讓了好大一會兒,族長才小心地走到前頭,點香叩頭,拜起祖宗來,但一雙眼,卻不時偷覷李鴻章幾下。

祭祖出來,李鴻章把鶴章叫到跟前吩咐道:“我昨晚做了一個很古怪的夢,好像是在山上,又好像在一處爛窪塘裏,也不知怎的,就飛出一隻大鷹來,不偏不斜,在我的肩上啄了一口,醒來還感覺膀子隱隱作痛,著實讓人犯心思。我今兒不想出門,你過會兒就替我到各家去走走吧,免得他們挑理。”

李鶴章道:“二哥,你臉色挺難看,要不要叫個郎中過來?”

李鴻章嗔怪地說道:“大過年的,叫什麼郎中!讓娘看見,又要問東問西。”兄弟二人邊說邊進了府門。

李鶴章自去打點拜年用的禮品,李鴻章則徑直走進母親的房間,想和老太太說會兒話,再回房歇息。

老太太正和趙蓮以及蘊章、昭慶媳婦邊說笑邊圍著桌子叉麻雀,玩得正開心。

李鴻章踏進門來尚未說話,就有家人慌慌張張地跌進門來,一拉李鴻章的袖口,說道:“二少爺,京裏頭來人了,正在大廳等著呢,說是有旨。”

李鴻章也顧不得同母親講話,急忙回到臥房換上頂戴官服,這才急匆匆走進大廳來接旨。

傳旨差官正在喝茶,一見李鴻章進來,忙起身喊一句:“李鴻章接旨!”李鴻章見差官一臉嚴肅,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慌忙跪地接旨。

傳旨差官展旨讀道:“本日據署直隸總督官文、三口通商大臣崇厚奏,撚匪張總愚部北竄衡水、定州一帶;山東巡撫丁寶楨奏,帶兵出省預籌北援等語。覽奏,曷勝憤懣!朝廷特命官文署理直隸總督剿匪,是其專責,乃毫無布置,任張總愚撚逆北趨日肆蔓延,實屬有負委任。陝甘總督左宗棠於張總愚撚股未能在陝省就地殲除,致令紛竄山西、河南,擾及畿輔,調度無方。官文、左宗棠著交部嚴加議處。李鴻章身任欽差大臣,為朝廷素所倚畀,當此匪蹤北擾宜如何速派援軍,同心剿賊,乃疊奉諭旨,既未催令劉銘傳暨善慶、溫德勒克西等軍趲程前進,又日久迄無一字複奏,是何居心?著拔去雙眼花翎,並褫去黃馬褂,革去騎都尉世職,即赴軍營布置並從速奏報。嗣後,如再似此因循,自當一並嚴懲,必當治以軍法,以肅紀律,毋謂朝廷言之不早也。欽此。”聖旨中的張總愚是清廷對西撚首領張宗禹的蔑稱。

李鴻章眼含委屈的淚水,雙手接過聖旨,依例麵北謝恩。

傳旨差官卻不管李鴻章表情如何,自顧冷著臉子,伸手拔去李鴻章的雙眼花翎,並冷冷地說道:“李大人,您老把黃馬褂也交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