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曼露情緒激動起來，終於把視線投向華歆。
“你知道嗎？我都沒有認出她！還以為是哪個不識相的乞丐婆子呢！直到她喊出我的名字！”
“乞丐婆子？”華歆吃驚道，是個女的？女的舞場大班？那可不多見！
“怎麼會變成乞丐呢？那麼邋遢，頭發花白，還不到三十歲呀！怎麼會呢？她都變成乞丐婆了，我……我又會落個什麼下場呢？我怎麼辦？”
陳曼露抱著頭，近似哭訴，聲調越來越悲戚，“我怎麼辦啊？怎麼辦？！”
華歆有些無措，聲若蚊蚋，底氣不足的建議道：“若是……若是實在可憐她，不如……不如接濟她一點……”
賺錢的人是陳曼露，自己這話說的實在有些不腰疼，要不是為了疏導她此刻的情緒，這話是絕不會說出口的。
“接濟她？”陳曼露忽然抬頭，華歆的話果然刺激到她，“一個銅板我都恨不得掰做兩半花，哪有閑錢接濟旁人？……”
就知道。華歆懊惱的想，多說多錯！
“……我連你都要養不起了，我還怎麼接濟她？要不把你趕走？讓她替了你？”
“啊？別呀！”華歆驚的雙手直搖，“我錯了，不該亂說話還不行嘛？！”
陳曼露憤恨的瞪她一眼，轉回頭去，不願再看她。
華歆有些訕訕然。
陳曼露一直以她的救命恩人自居。不是華歆白眼狼，整件事的定性實在有待商榷。
確切的說，華歆是被陳曼露她爹——陳老伯撿回家的。陳老伯的腦筋有些糊塗，見到華歆趴在自己兒子的墳上，還吃光了墳前供品，就認定了華歆是他“兒媳婦”了。
把她撿回家，熬了“兒子”生前沒吃完的藥給她灌下。
對於這碗藥的作用，華歆心存疑惑。是給這具身體留了一線生機，還是殺死了原主著實不得而知。
反正她稀裏糊塗的就變成這樣了。
因為是“兒媳婦”，伺候陳老爹是沒有工錢的，隻供應吃穿。以前她陪著陳老爹住在鄉下，每次見陳曼露穿的光鮮亮麗，都以為她在城裏過得很好。
直到陳老伯去世，陳曼露把她帶進城，才發現陳曼露住的竟是低矮，通風差的三層閣。
還是被正對著老虎窗的樓梯分隔開，分租了兩家的三層閣。好處是租金夠便宜，離陳曼露上班的舞場近。
沒了需要時時照顧的陳父，陳曼露沒趕她走就已是大善了，華歆哪還敢抱怨住的差？
要知道，人家可是在用陪舞的錢在養自己啊！
“不知道是不是打聽了我的消息，故意等在那裏的。”陳曼露忽又出聲。
話說得平淡，但已經是在給兩人的“繼續交流”遞台階了，華歆匆匆接住，“要是那樣……又該怎麼辦？”
陳曼露垂著頭，把臉埋在雙膝中間，聲音悶悶的：“我把隨身帶著的錢，都給她了……”
華歆用縫衣針搔搔腦袋，不是沒閑錢嘛！怎麼又給了？
難道，這乞丐婆子握有陳曼露的把柄？不然怎會把她從陳·一毛不拔·曼露，忽然就變成慷慨大方的“露茨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