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歆看在眼裏，別扭在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恨不能直接上手，把那一圈拉低檔次的蕾絲花邊一把扯掉。
更讓華歆接受不了的是——蘇太太如這時代的其他婦人一般，沒有穿胸衣的習慣，也不束胸。
偏偏她的胸又大，那厚重的兩坨垂落在胸腹之間，那兩點，不知別人是種什麼觀感，反正華歆每次都覺得眼睛沒處放。
蘇太太又喜歡化妝。
隻是技術粗疏，敷粉，描眉，眼影，口紅，一樣也不缺，塗抹的很均勻。別人化妝是為了把自己的臉修飾的更漂亮，而她就隻是把化妝品塗到臉上了而已。
華歆這個不擅長化妝的人，每次見她都覺得有許多化妝技巧亟待傳授出去。
陳曼露細眉微蹙，也正轉頭看著蘇太太，兩隻鳳眼幾乎瞪圓，裏麵既有不耐又有疑惑，兩隻胳膊還保持著探進箱子裏狀態，看得出來根本不想待客。
許是為了趕快打發了蘇太太，口氣不是很情願的道：“蘇太太好！”
不待蘇太太說話，又道：“本月的房租我已繳清了的。”
“嗐——”蘇太太誇張的一揮手，“那才幾個錢，似陳小姐這樣的人物怎麼可能拖欠！今天阿拉是來同陳小姐談一樁大生意的。”
說著也不等主人同意，便踏足進來，一邊走一邊大呼小叫的，“儂看看，儂看看，這三層閣呀，阿拉實在是很少上來，不知這裏條件竟是這樣艱苦，要是阿拉早曉得是這個鬼樣子，說什麼也不會委屈陳小姐租住在這裏呀！”
華歆與陳曼露麵麵相覷，不知道蘇太太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她在桌邊唯一的椅子上坐定，仍不住的晃著腦袋四下打量，嘴裏“嘖嘖嘖”嫌棄個不停。
“陳小姐，不是阿拉念叨儂，儂實在也太過節省了，雖然阿拉這裏是洋房，可這三層閣也實在太過簡陋了，與你的身份實在不匹配……”
她自己的房子，自己不知道是個什麼情狀，誰信呐？
陳曼露卻因為她話裏的“身份”二字變了臉色。
她是不得已才做了舞女的，一直都以這個職業為恥，從來都不容旁人在她麵前談論！雖然蘇太太話裏一點貶低她的意思也沒有，她也還是介意，心裏不免豎起尖刺來。
一時生氣，急切間直接打斷了蘇太太的話，生氣道：“怎麼？我這身份配不上你這洋房了？這三層閣我都住不得了？”
蘇太太先是愣住了，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聲音之響亮，直震得天棚往下散落細小灰塵。
“陳小姐，儂可真是誤會阿拉了。”
她揚手，動作浮誇的拍了一記大腿，另一手按在腰腹之間，作笑痛了肚子狀。
“阿拉哪敢有那意思。以前是不曉得你的身份，你願意住這三層閣，繳了租金，阿拉便給你住好了。如今阿拉曉得了你的身份，哪還敢委屈你，繼續叫你住這三層閣？”
“身份？我一個……”陳曼露猶覺難堪，咬了咬嘴唇才繼續道，“……有個什麼身份！你有事便說事，別雲裏霧裏的亂繞，叫人摸不著頭腦。”
見陳曼露不吃她自作熱情的那一套，蘇太太笑容裏添了幾分尷尬，看著華歆勉強笑道：“儂看看儂家阿姐，長得是千嬌百媚的，說話可是直來直去，一點也不帶轉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