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裏煩躁地撩起簾子透氣時，聽到車後傳來的馬蹄踏地聲，是奉卓天屹的命令保護他的卓仁卓義。
自馬場一事後，每次他要外出，卓天屹都會派人保護他。這次因為他要巡晉陽的店鋪，卓天屹臨走前便把家丁中武功最強的卓仁卓義留了下來。
沈青嵐看到車外兩人騎在馬上的身影，心裏一動，回府便讓卓信把他們叫到書房。
兩人行過禮後，沈青嵐先是問了他們家裏的近況，又問了一些府中家丁和仆人們的情況。
卓仁卓義作為府中家丁裏資曆最長，也是最常跟在卓天屹身邊的四個家丁之二，對於沈青嵐如今的地位自然是不能再清楚了，見他越過總管卓世安直接詢問下人生活，自然是受寵若驚，謙遜著說了幾句，又把其他家丁的大致情況介紹了一下。
沈青嵐微笑著點頭，又問起兩人的婚配情況，他前些日子聽卓世安說過，卓仁看上了東廂負責洗浣的秋霜，而卓義與前院的蘭馨打得火熱。
這麼一問，兩個二十來歲的大小夥子都不自在起來。沈青嵐笑了笑，“要是有心，又不好意思開口的話，我跟管家說，讓管家幫你們提親，怎樣？”
卓仁笑笑，還沒開口，卓義就搶著道：“那敢情好！”沈青嵐點點頭，“好，那到時候，我讓管家替你們每人準備一份聘禮。”
兩人歡喜道謝。沈青嵐見差不多了，便狀似無意地開口，“對了，那日那個建州姓向的商人，後來怎樣了？”
卓仁略一停頓，趕在卓義之前答道：“少當家派我們把他送出府了。”
答得跟卓天屹說的一模一樣，不愧府中眾多家丁之首。沈青嵐“哦”了一聲，續道：“這人膽子夠大，竟然敢到卓家來行騙，少當家，沒給他點教訓？”
“當然有教訓！”卓義先前被卓仁搶了話頭，這會兒聽沈青嵐問話，連忙開口，“少當家把他……”
沈青嵐看向他，未料到此時卓仁忽然重重咳嗽一聲，卓義突然就噤了聲，霎時閉口不言。
卓仁一低頭，“沈公子恕罪，小的們什麼都不知道。少當家審人從不讓下人在場，隻事後讓小的們把他送出府。”
這麼一轉折，沈青嵐看明白了，卓仁心思深沉，雖是家丁，但不比卓家弟子們好糊弄。那日在刑房門外倒也確實沒看到卓仁等人在裏麵，僅憑此言，他無法判定卓仁說的話是專為應付自己還是事實如此。
沈青嵐幹脆也就不再藏著掖著，“適才在茶樓，我聽到兩個公差在談論一件案子，說是在西山腳下發現一具屍首，經查，就是向雲柳的。我在想，這事真要牽扯起來，怕也有些麻煩。所以問問，不知道你們那天把向雲柳送到何處？出門的時候，他人怎麼樣？”
他說完了便仔細觀察卓仁卓義的神情。兩人聽到這個消息顯然也很意外，相互對望一眼，這次卓義閉嘴不說了，直接把開口機會讓給卓仁。
卓仁略一沉思，再次低頭，“回沈公子，小的們隻聽少當家的吩咐，把向雲柳送到城外，出門的時候，他人沒有大礙。”
這回答滴水不漏，沈青嵐隻好再次加重語氣，“我聽到那兩個官差說，向雲柳滿臉血汙，麵目全非？”
卓仁這次連沉思都不用了，直接道：“少當家讓小的們把人送出門的時候，他頭上套著黑布袋，小的們看不見向雲柳麵上情況。”
如此回話，是直接把沈青嵐的問題挑明了回答，沈青嵐再沒法撬話，隨意說了幾句，便讓他們退下了。
他看出來了，卓仁心思縝密，卓義就要直接得多。是以到了第二天，他特意單獨找了卓義，把他叫到書房旁敲側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