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也明白了一個事實,到目前為止,卓天屹還沒有發現他武功的存在。
耳鬢廝磨,溫情脈脈之下,這件事在此時似乎也不是非提不可,或者可以等到更合適的時候。
沈青嵐眨了眨眼睛,溫順在卓天屹的力道下,“怎麼這麼說,又不是你的錯……”
話未說完,就被截了話頭,“怎麼不是我的錯,你不安穩,不爽快,就是我的錯,不然我還怎麼做你相公?”
沈青嵐咀嚼著頸邊牛高馬大的男人像小孩子囈語般吐出來的這句爭搶之語,不由笑了,“好好,我不跟你爭,是你的錯。”
這回卓天屹倒不出聲了,半晌歎了口氣,“救回你也是僥幸,第九重內力我才剛練成,用得並不熟練。適才兵行險招是不得已之舉,要是不小心誤傷到你,我就……”
他的口氣仍是頹喪懊惱的,臉也一直埋在自己頸間,沈青嵐忽然就笑不出來了,從來沒覺得像此刻這樣貼近過身邊這個強悍男人的內心,他對自己,對愛人,對周圍的人,是怎麼樣一個態度,這些他從前有所察覺但始終沒有一窺全貌的東西,在此刻霍然開朗。
他的心,也在此刻怦然。
這就是卓天屹,這個看似強大,不可一世的男人心目中最脆弱的地方,他驕傲得像個眼睛裏容不下一粒沙子的孩子,不容許自己有做不到、做不好的事情。
沈青嵐從他背後收回手,退後一點,向上摸去,想把他的臉捧起來。卓天屹執拗地紮在他頸間不肯動。
沈青嵐手指在他耳朵後撓了幾下,卓天屹動了動,順勢就被沈青嵐把臉抬了起來。
星月光輝畢竟不如燭火明亮,男人臉上的細微表情並不清楚,但沈青嵐直覺他是怎麼樣一種表情。
他微笑地望著這張臉,看了片刻,忽然一口啄上去。
這一下突襲來得突然又溫情,力道不輕不重,正中卓天屹下唇角。唇瓣接觸的時候,沈青嵐腦子裏電光一閃,張口在那親過無數次的唇上咬了一口。
溫軟的觸感中夾雜著的一點小小痛感,像扔到驕陽下的幹柴垛上的一根火把,迅速將之點燃。
卓天屹愣了一瞬,一把捏住他的下巴,低頭狠狠地看著他。月光下,沈青嵐嘴角仍帶著笑意,溫情中潛伏著一絲狡黠。
卓天屹準確地捕捉到了那絲他期待已久的精髓,情動之下,一口咬在沈青嵐唇上。
嘴上吃痛,沈青嵐來不及喊出聲,就被卓天屹合身抱住向後一傾,兩人滾倒在林地上。
星光閃耀的天幕和綠草茵陳的地麵交相劃過視野,沈青嵐的心便像那春日的野草,柔軟又瘋長著。笑了幾聲之後,趁著卓天屹抱著他專心尋找最平坦之處,毫不客氣地又一口咬了回去。
這一口徹底咬掉了卓天屹的耐性,“反了你了!”一個翻身,手口並用,狠狠向著身下人進攻。
兩人像獸類一般,撕咬在一起。稍息,響起衣料摩擦的悉嗦聲和難耐的喘息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卓天屹從百忙之中抬起頭來,凝神聽了聽,向著林外厲聲道:“都等在林外,沒有我的命令不許擅入!”
沈青嵐抹了把胸上的汗,“誰來了……”
扭腰正要起身,又被身上人按倒,“讓他們等著就是,不急……”
“唔……”反對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扔出腦海,隻剩水到渠成的順從。
林子外麵,已狂奔至林邊的幾個卓家人生生將馬勒得連嘶聲都隻剩尖尖細細的一道,麵麵相覷中,當家人緊急將人召來卻又嚴令不得入內的疑問在傳遞。
不過,都是練武之人,即便不能擅議,也到底架不住某些細微聲響往耳朵裏鑽的態勢。
不多久,便有年輕的按捺不住麵紅耳熱的好奇,悄聲問年長的:“師叔,少當家急令我等趕來,就是讓聽這……”
年長的原先繃得完美無缺的表情瞬間裂開一道細縫,幹咳一聲之後死死壓住即將從那裂縫中噴泄而出的崩潰,訓斥道:“聽什麼聽,我什麼都沒聽見!”
年輕的眼看他明明麵已改色,卻死不鬆口的樣子,正要開口,年長的又眼疾口快道:“除了少當家的命令!”
年輕的徹底無話,悻悻站在年長的身邊,眼觀鼻鼻觀心。
林子裏,幾隻燕雀撲棱棱離巢而去,似是不堪其擾一般。
夜色深深,春/色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