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東下荊楚(1 / 2)

杜甫從成都坐木船南到嘉州(今四川樂山),再到戎州(今宜賓),到渝州(今重慶)和忠州(今忠縣)一帶時,他寫了一首五律《旅夜書懷》:細草微風岸,危檣獨夜舟;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名豈文章著?官應老病休;飄飄何所似?天地一沙鷗。

起二句寫客夜舟泊所見的近景,先寫地,後寫人。三、四句寫遠景,極為雄渾,和李白《度荊門送別》裏的“山隨平野盡,江入大荒流”並美,而“垂”、“湧”二字精練無比。五、六兩句是悲憤語,“官應老病休”是有為房事而罷官的苦悶之感。末尾用“沙鷗”自譬,以抒發他的功名無成、漂泊流離之感。這詩自然表現了杜甫的歎老嗟卑,但也見得當時士人在政治上的無所歸向,當時的社會是極為黑暗的。

杜甫在雲安(屬夔州,今雲陽)住了下來,因為他病了。在這裏停留了半年多,寫了有名的《三絕句》,反映軍閥作亂和羌渾侵擾的社會混亂現象;又寫了《杜鵑》一詩諷刺逆亂的臣子,表現了他的忠於皇帝。

大曆元年(公元766年)的春末,杜甫到夔州後,便定居了下來。幾次登上白帝城樓,寫下了《白帝城最高樓》等奇險的詩。他又去遊覽了夔州西郊的武侯廟和永安宮南的八陣圖,寫了《武侯廟》和《八陣圖》兩首著名的五言絕句。他還有《古柏行》描寫武侯廟前的柏樹說:孔明廟前有古柏,柯如青銅根如石。霜皮溜雨四十圍,黛色參天二千尺。……雲來氣接巫峽長,月出寒通雪山白。

古柏樹的高大森鬱是被鮮明地表現出來了,這是杜甫對於諸葛亮為人的側寫,使那“大名垂宇宙”的人物栩栩如在眼前。這當然也是他借以自喻,從結語“誌士幽人莫怨嗟,古來材大難為用”可以看出。

杜甫在夔州住了將近兩年,他在那裏寫了一些反映當地人民風俗和生活情況的詩,這些是他晚期作品中最可貴的部分。如《負薪行》寫夔州婦女的悲慘命運,由於當時的戰亂,男丁減少,年老還不得出嫁,而那裏的風俗極端重男輕女,女人擔任勞役,如負薪、鹽等重物,男子卻居家中。

杜甫在夔州也關懷國事,他有詩句說:“勳業頻看鏡,行藏獨倚樓,時危思報主,衰謝不能休。”又說:“秦中驛使無消息,蜀道兵戈有是非,……莫愁劍閣終堪據,聞道鬆州已被圍。”他還以十分強烈的感情寫過:

不眠憂戰伐,無力正乾坤!

——《宿江邊閣》

這種思想感情,在杜甫詩中是始終貫串著的。雖然有些悲憤,但壯誌卻無已時。

他在夔州寫過幾篇組詩和長詩,如《諸將五首》,寫吐蕃入關掘發唐朝帝王的墳墓:“昨日玉魚蒙葬地,早時金出人間。”叮嚀諸將:“多少材官守涇渭,將軍且莫破愁顏!”又寫回紇作亂,責備諸將說:“獨使至尊憂社稷,諸君何以答升平?”《秋興八首》是七言律詩,寫盡了夔州的朝景、暮景,懷念長安的王侯第宅、宮闕、曲江、昆明池、陂等,但寫得很傷感。試舉第六首:瞿塘峽口曲江頭,萬裏風煙接素秋,花萼夾城通禦氣,芙蓉小苑入邊愁。珠簾繡柱圍黃鵠,錦纜牙檣起白鷗,回首可憐歌舞地,秦中自古帝王州。

Tip:收藏+分享中國十大文豪杜甫,是对网站最大的肯定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