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含糊其辭的隱忍態度讓砂金的心中隱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但心中越覺得不對勁，砂金就越不能走。
他必須得看好臨瀲才行。
然後……就真的來不及了。
臨瀲和霍華德已經徹底穿上了表情賤兮兮的黃貓玩偶服。
兩人帶著砂金來到了人群的正中央。
在熙攘的大街上，兩隻黃貓站定，臨瀲推搡一下身邊的霍華德。
“你快說呀！”
“真的要說嗎？”霍華德表情為難，“那個，臨瀲女士，我覺得我們可以用溫和一點的方式，比如發傳單什麼的……”
“不行！你都答應我了，怎麼可以這時候反悔！”
霍華德深吸了一口氣。
誰也不知道他到底給自己做了多大的心理建設。
半分鍾後，在臨瀲的催促下，霍華德幹脆牙一咬心一橫，丟掉了自己餘下那點禮義廉恥，閉上眼就是一嗓子猛嚎——
“任、任何時間！”
此聲石破天驚，就像人群中被投下一顆地雷，但顯然臨瀲很滿意霍華德這拚勁全力的一嗓子嚎叫，見人群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臨瀲也深呼吸一口氣，猛地接話——
“任何地點！”
好像這個世界有已經沒有認識的人了，兩人齊刷刷大喊：“信仰豐饒！康健常伴！”
沉默。
庇爾波因特人潮洶湧的大街上出現了難以置信的幾秒鍾沉默。
人群朝著兩隻黃貓看過來，而後逐漸喧嘩。
圍觀群眾議論紛紛：“這誰啊？”
“不知道……但是這兩隻黃貓身邊這個男人我在電視裏見過，是公司的高管！”
“難道這是什麼公司的新業務嗎？豐饒？公司不信仰存護了？”
“我覺得應該不是，隻是宣傳吧？要不要捧個場？”
“沒想到公司高管也得來搞這些，這個人……這個人是戰略投資部的砂金總監吧？”
“天哪，他也怪不容易的，這都是淩晨一點了吧？還要來大街上做宣傳，那兩隻黃貓也挺慘的，公司員工到現在還在加班。”
“嘖嘖嘖……打工人的心酸啊。”
砂金：“……”
砂金突然就明白霍華德之前說的“你現在走還來得及”是什麼意思了。
臨瀲是不賣長生藥了，但是她依舊在想方設法地宣傳豐饒藥師的偉力，這也沒什麼，庇爾波因特雖然是存護的地盤，可這同樣也是一個包容的地方，無數其他命途的人都會來到這裏，什麼人都有。
明明就算砂金不走，他也還可以穿上那身醜到爆炸的黃貓玩偶服裝，至少能擋住臉和行頭，也不至於被人認出來。
臨瀲已經給過他擋臉的機會了。
可砂金自己拒絕了。
更雪上加霜的是，為了證明自己宣傳的東西真的管用，臨瀲沒放過他這個活招牌。
賤兮兮的黃貓猛地朝著砂金的方向一指，示意人群的目光全都朝著他看齊——
“豐饒恩惠，就連砂金總監用了都說好！”
砂金：“……”
人群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尖刀，砂金木然地想：遲了。
他現在走已經遲了。
現在想套上那個愚蠢的黃貓頭套也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