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輪到我無語了,裴矩是把皮球踢給了我,但是他說的一點不錯,國家戰和的大事,不是一個臣下可以決斷的。
我歎了口氣:“朕今日叫諸位來,正是為了戰和之事,不可定奪。倘使再有兩三年,朕相信可以與突厥一戰,今日若戰,並無多少勝算。然而突厥咄咄逼人,侵擾北邊,甚至涿郡、太原這般的重鎮,也受侵擾,如何可以拖個數年?”
裴蘊出班奏道:“皇上大可寬心,而今沿邊已經多設軍鎮,突厥不過遊擊,並無攻城陷地之能,又有羅、秦兩將軍坐鎮靈武、太原,北邊想來並無大礙。”
我搖搖頭:“城池倒是守得住,可是城外的良田牧場,還有不能入城的百姓、牲畜,又該如何?杜如晦,說說你的宣撫如何?”我直呼其名,卻是透露出對漠北宣撫司的一些不滿。
“皇上,”杜如晦回奏道,“臣已經派密使聯絡鐵勒各部,各部多有不甘受突厥欺淩之心,然又畏懼突厥勢大。臣以為,若我大隋不能挫突厥氣焰,各部隻不過騎牆觀望。”
“依你之見,便該與突厥一戰?”
“臣以為,大戰固不可行,小戰卻是難免,並且戰則必須勝。”杜如晦答道。
蘇威反駁他:“突厥勢大,非數十萬大軍,不得與戰,如何小打?突厥精銳在於騎射,野戰強於我,如何戰則必勝?”
“謀劃軍伍之事,非臣所長。”杜如晦說道,“臣隻是從形勢而言,不挫始畢,則邊患不可安,鐵勒不敢叛突厥,我處處被動,受製於人,倘可攖其鋒芒,則大事可為。”
魏征此時也不顧自己品級較低,站出來衝我深鞠一躬:“皇上,臣以為,我雖暫時無力與突厥始畢大戰,始畢卻也無與我決戰之力,故不過以小部襲擾,希圖疲我邊郡,亂我民心士氣。我雖然不可深入敵境,倘可殲來犯之敵一部,則始畢必然氣墮。”
韋雲起此時也似乎有了主意:“皇上,魏、杜兩位大人所言,頗有道理。我今處處示弱,突厥必無防範,倘可獲敵機先,設伏於險要,則足可抵突厥野戰之長,以數萬人殲其數千乃至萬餘,當有把握。”
“可惜許國公抱病,於侍郎又忙於科舉,兵部之事,缺乏主心,韋愛卿,朕知你素知戎機,這行伍之事,便要勞力於愛卿了,朕今日便委你檢校(代理)兵部尚書。”
韋雲起跪倒在地:“皇上如此看重微臣,臣敢不盡心盡力,肝腦塗地。臣有兩事,懇請皇上。”
“愛卿請講。”
“其一,禦史台事關吏治,臣知魏侍郎為人剛直,請皇上恩準,臣在兵部之時,禦史台職司,可交魏侍郎代署。其二,臣聽聞理番大夫房玄齡,善於謀劃,請調臣身邊暫用。”
我當然知道魏征的剛直和放心了的足智多謀(史書記載“房謀杜斷”,今天見過了“杜斷”,“房謀”想來也非虛名),不過卻不知道如果讓理番司兩位主官都調離,這理番司該叫誰打理。
“愛卿,如此一來,理番司豈不要唱‘空城計’?”
“皇上,臣知魏、房兩位大人,行事幹練,隻是一個理番司,不需費些許心力,理番諸事,皆已入正軌,隻需稍抽些時間打理,自然無虞。”
“魏愛卿,你意如何?”
“臣自當盡心竭力。”
“既是如此,朕便允韋愛卿所請。愛卿還有何議?”
“裴大人素知突厥,杜大人行事頗具見地,臣請一體與議軍機。”
我當然知道韋雲起所言的“裴大人”是裴矩而非裴蘊,點頭道:“朕也以為,從突厥獲取軍情之事,非裴卿不可。漠北安撫司本就為突厥之事所設,杜安撫使,自然也歸兵部調派。韋愛卿,你可先回東都,聽聽許國公和於侍郎的意見,他二人當世將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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