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潤屋,德潤身。這是《禮記 大學》中的又一句眾人皆知的話,它表明了培養美好品德與修身的關係,表明儒家對美好品德的重視與推崇。
其實,崇尚德性的不僅僅是儒家。
老子曾說過:上德若穀,含德之厚,比於赤子。
《管子 小問》說:苗,始其少也,目句目句乎何其孺子也;至其壯也,莊莊乎何其士也;至其成也,由由乎茲免,何其君子也。天下得之則安,不得則危,故命之說禾,此其可比於君子之德矣。意思是說:禾苗,在它初長時,柔嫩和順的樣子多像幼小的孩子;等它長大的時候,嚴肅持重的樣子多像成年的男子;當它成熟的時候,豐潤、和悅地俯首向著根土,多麼像一位君子。天下得到它就安定,得不到就危險,所以把它稱為禾,這大概正可以比做君子的品德吧!
《墨子 尚賢》說:聖人之德,若天之高,若地之普,其有昭於天下也;若地之固,若山之承,不坼不崩;若日之光,若月之明,與天地同常。
儒家、道家、墨家、法家都講德,但諸家都隻是說德像什麼,沒有明確說德是什麼。
德是一種十分抽象的東西,具體回答它是什麼很難。
言也者,德之華也。
人之涉世也,其猶舟之涉水歟。德,行者帆楫也。
上述兩句話,雖然仍未回答德是什麼,但它告訴我們,德與人之言行有密切關係,提示我們如何認識一個人的德.
讓我們從諸葛亮的言、行、功業等方麵去認識他的美德。
先看諸葛亮的言。
諸葛亮給我們留下的主要著作,有《隆中對》、《前出師表》、《正議》、《勸將士勤攻己闕教》、《與群下教》、《戒子書》、《兵要》、《兵法》、《軍令》,以及《便宜十六策》中的大部分。
《隆中對》議論風發,剖析精微,有理有據,不僅反映出他洞悉全國形勢的睿智,預測天下三分的政治軍事遠見,為以後劉備建立蜀漢政權,進一步實現全國統一,勾勒出一幅熠熠生輝的藍圖,而且也表現了他以天下為己任的濟世精神,也充滿了在政治上積極進取的自信心和非凡的勇氣。
《出師表》誌盡文暢,述明素誌,嚴輔後主,懇諫眾賢,受納雅言,善謀國事,乃是一篇對蜀漢政策方針具有指導意義的政論文。全篇之言,發自肺腑,為國為民的一片忠貞之心躍然紙上,深切感人。南宋文天祥《懷孔明》詩稱:至今出師表,讀之淚沾胸。一千多年來,這種為國為民的忠貞不知激勵了多少仁人誌士,為國家和民族的利益而獻身。
十六國時期,西涼主李玄盛還把諸葛亮的《訓誡》抄寫給兒子們,教導他們說:覽諸葛亮《訓厲》,……周(公)孔(子)之教盡在其中矣。為國足以致安,立身足以成名,質略易通,寓目則了,雖言發往人,道師於此。這反映出諸葛亮《訓誡》對修身治國的指導作用。
諸葛亮的《正議》,是在劉備初亡,蜀國處於危難時期,一些魏國元老重臣勸蜀漢降魏稱臣的條件下寫的。文章正氣凜然地駁斥魏國眾臣,擁曹篡漢,起不由德,不得人心,並表示自己忠於蜀漢,據正道而臨有罪,必定要完成統一大業的堅定意誌,反映了他威武不屈的高貴品質。
此外,如《與群下教》中的集眾思,廣忠益,《戒子書》中的靜以修身,儉以養德,非澹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等等,這些都成為後世人們立身處事的不朽格言。
西晉陳壽評價諸葛亮之言說:然其聲教遺言,皆經事綜物,公誠之心,形於文墨,足以知其人之意理,而有補於當世。西晉人張輔也說:觀其(指諸葛亮)遺文,謀謨弘遠,雅規恢廓。己有功則讓於下,下有闕則躬自咎。見善則遷,納諫則改,故聲烈震於遐邇也。陳壽、張輔二人都指出了諸葛亮著作不但在蜀國大政方針上所具有的重大價值,而且也反映寫作者的崇高品德及對後人的深刻影響。
綜觀諸葛亮的宏文雅論,包含著正心、立身、待人、治國、治軍、用兵的豐富而深邃的內涵,其中感人至深者,莫過於他對國家、對君主、對同僚、對下屬、對百姓、對家人所表現出的那種濃厚的人情味和博大的愛心。正是其雅博的思想和深切的愛心,給人們心靈深處極大的撞擊和感召力。
再看諸葛亮的行。
諸葛亮一生,曾在隆中躬耕隱居,曾追隨劉備創建霸業,曾受遺命輔佐弱主,曾為理想五次北伐,而每一個社會實踐活動,都表現出他崇高的品德和人格魅力。
諸葛亮青年時期,曾在湖北隆中高臥隱居。他置與劉表親戚關係於不顧,不在劉表政權內出仕任職。他視好友徐庶北上於無睹,不為狹隘的功名利祿所惑動。他聲稱自己苟全性命於亂世,不求聞達於諸侯.然而他並非真作隱士,在那高逸超脫的出世假象背後,卻跳動著一顆憂國憂民的入世之心,有著一個匡世濟民的人生價值取向。諸葛亮的入世態度,從他自比管仲、樂毅中可以證明。麵對軍閥混戰、動亂不已、生靈塗炭,民不聊生的黑暗現實,諸葛亮並不想躬耕於世外桃園,並不想終老於山林幽穀,而是希望能像當年的管仲輔佐齊桓公那樣,成就一代霸業;像樂毅破齊興燕那樣興複漢室。諸葛亮的入世態度,從他提出的隆中對中也可證明。隆中對是對天下大勢廣泛深入的了解的結果,是對各種信息不斷研究、分析、綜合的結果。隆中對中集諸葛亮二十餘年之學識,十數年之經驗積累,數年之潛心研究之大成,決非一朝一夕所能完成。若不是身居壟畝心懷天下,怎能夠提出這個千古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