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淳化閣帖(2 / 3)

鍾元常力命帖,惟此本。與潭州本佳,它無足取。

顔碑

顔碑在南北者尚多。麻姑壇記、吳興石柱誌、舊本幹祿寺妙喜寺記、西林題名,皆絶品也。

歐陽小字千文

歐陽小字千文在邢州。溫彥博墓誌在東京。九成宮碑、仲夏蘭若二帖、化度寺碑、丹州刺史碑,並在北方會稽。高續古家有重摹化度寺碑,咄咄逼真。

鴈塔題名

此帖有北本、彭州本,然北本為上,彭本頗失真。

徐騎省小篆

徐鉉深得古小篆法,有篆千文,刻石南昌,精妙,無愧古人。今已重摹。綏蠻校尉予遡瀟湘歴衡潭,永全道五郡並無古刻,惟道州有漢。

綏蠻校尉

能君之碑,若浯溪中興頌,乃唐中世所立爾。亦打石之工人,每因舊跡加洗刻,以為衣食業。故愈失真。

南嶽碑

餘嚐見南嶽一僧,雲:“嶽山多秦漢以來碑,在林莽蔽翳間,寺僧懼爲官司所擾,匿不敢言,亦不敢遷至屋下。故愈為霜露剝蝕,良可歎也”。僞作王大令書,山陰僧。

僞作王大令書

保母墓誌,韓伲胄以千緍市其石。予每疑其贗作,殊無一點大令氣象。及見東坡所作子由保母墓誌,語則僧,實僞也。

古畫辨

古人逺矣。曹不興、吳道子,近世人耳,猶不複見一筆,況顧陸之徒,其可得見之哉。是故論畫;當以目見者為準。若逺指古人曰:“此顧也,此陸也,不獨欺人,實自欺爾”。故言山水,則當以李成、範寛;花果則趙昌、王友;花竹翎毛則徐熙、黃筌、崔白、崔順之;馬則韓伯時;牛則厲範二;道士仙神則孫太古;神恠則石恪;貓犬則何尊師、周炤。得此數家,已為竒妙。士大夫家或有收其妙跡者,價已千金矣。何必逺求太古之上,耳目之所不及者哉。

李營丘

營丘作山水,危峯奮起,蔚然天成。喬木倚磴,下自成陰,軒甍閑雅悠然,逺眺道路深窈,儼然深居。用墨頗濃而皴散分曉。凝坐觀之,雲煙忽生;澄江萬裏,神變萬狀。予嚐見一雙幅,每對之,不知身在千岩萬壑中。

範寛

範寛(畫),山川渾厚,有河朔氣象;瑞雪滿山,動有千裏之逺;寒林秀孤,挺然自立,物態嚴凝,儼然三冬在目。

趙昌王友

趙昌折枝有工,花則含煙帶雨,笑臉迎風;果則賦形奪真,莫辨真僞。設色如新,年逺不退。王友乃昌之上足,賦形入昌之室,寫生則未逮。繼友之後者,惟長沙吳澤也。

徐熙、黃筌

徐熙乃南唐處士,腹飽經史,所作寒蘆、花煙、水鳥、野鳬,自得天趣。黃筌則孟蜀王畫師,目閲富貴,所作多綺園花錦,真似粉堆者而不作圏線,孔雀鸂〈氵鶒〉,艶麗之禽,動止生意。

崔白

崔白作花鳥,必先作圏線,勁利如鉄絲,填以衆彩,逼真如生。所畫荷蘆,颯然風生。順之乃白之孫,綽有祖風。所作翎毛,獨步天下。上有禦寶,乃順之所作。玉虛殿立屏靣,流落人間,徽廟時以價得之。

韓幹

幹與李杜,同時所作馬,世間見一二長幅,上作街道闌幹,不作馬攏並無他物象,其馬神駿,不可名狀。

李伯時

伯時惟作水墨,不曾設色,其畫殆無滯筆。凡有筆跡重濁者,僞作。其於人物靣相尤妙。

厲歸真

厲歸真、範子泯,皆異人。厲多作寒林,而牛則逺觀如活,近視有未工處。範多作楊栁,筆嫩。而牛亦不及厲,然二家近時所無。

孫太古

太古,蜀人。多用遊絲筆,作人物而失之軟弱,出伯時下,然衣褶宛轉曲盡,過於李。

石恪

恪亦蜀人。其畫鬼神,竒恠筆畫勁利。前無古人後無作者,亦能水墨作蝙蝠、水螭之屬。筆畫輕盈而曲盡其妙。

何尊師、周炤

尊師不知何許人。炤則熙寜畫院。祗應所作貓大(犬),何則有士夫氣。周則工人態,度生動自然,二家皆有。

直幅橫披

古畫多直幅,至有畫身長八尺者。雙幅亦然。橫披始於米氏父子,非古製也。

畫絹

河北絹,經緯一等,故無背靣。江南絹,則經麄而緯細,有背靣。唐人畫,或用搗熟絹為之。然正是生搗,令絲褊不礙筆。非如今煮練加漿也。古絹自然破者,必有鯽魚口與雪絲。僞作者則否,或用絹包硬物椎成破處,然絹本堅,易辨也。

古畫色

古畫,色黒或淡,墨則積塵。所成有一種古香可愛。若僞作者,多作黃色而鮮明不塵,暗此可辨也。

古畫軸

古人多作簪頂,軸小而重。今人所用如蔗段,大而輕。古人用〈朿上束下〉木、降眞,或烏木、象牙,它木不用。

米氏畫

米南宮,多遊江浙間,每卜居,必擇山水明秀處。其初,本不能作畫,後以目所見,日漸摹仿之,遂得天趣。其作墨,戲不專,用筆或以紙筋,或以蔗滓,或以蓮房皆可為畫,紙不用膠礬,不肯於絹上作。今所見米畫或用絹者,後人僞作。米父子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