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冬,記得幫我準備點止血的草藥。要隱蔽點,可以藏在手心一抹就可以的。”班頭確定場主下訪日期的那天,徐故終於露出了他的真正目的。不知從何處弄來的匕首,鋒利的光芒讓謝東的心裏有不詳的預感。
“什麼?”他可不認為那匕首是打算用來放在某人脖子上威脅場主用的。
“這裏有一種習俗,也可以算是一種行規。像我們這種並非是官府記入正冊勞役的人,隻要自己割下肩膀上的那個烙印,那麼不管是哪個場主,都要承認那個人自由者的身份,放他出場。挺奇怪是吧?但是真的有這回事,我從好幾個不同的人口裏挖到的。”徐故炫耀著自己打聽信息的手段。
“你瘋了,他們怎麼會那麼簡單的放過你。更何況,萬一傷口感染了,我們就完了!”他們的手中,已經沒有可以抵擋病毒的現代化藥品了。即使徐故因為那次事件擁有了一定的抗體,但是他們完全不知道,足不足夠應付下一次病菌入侵。
“是啊,所以你留在這裏。”
“你要將我留下來?”
“等我。”徐故將匕首藏在懷中。“我一定會回來的。”
“不知死活的小子。”當徐故帶著傷痕出現在場主麵前時,場主隻有一句話。
勞役想要出營,條件當然不可能隻有割去烙印這一條。關鍵在於,場主的心情。
心情好,場主可以笑著看你離開,畢竟沒有正式登記在冊的勞役,都屬於內部的私活。實際上是律法禁止的。心情不好,也可能讓人走不出場子,甚至永遠的缺shi身體的某一部分。尤其是當場主想來一個殺雞儆猴的時候。
隻不過,按照規矩,出去的人,要活的。即使隻剩一口氣而已,都要活著被人抬出去。這就是從古到今,所有使用這一招的勞役所賭的最後希望。
毆打的人圍了一圈,貓戲弄耗子一般,拳腳到肉的聲音不快不慢,但是這種方式才最為磨人,據說有經驗的能將一個人打到全身骨碎,卻還留著一口氣抬出去。
謝冬呆在班頭的身邊,處於圍觀的最內層,但是在外邊根本看不到徐故,隻有那一聲聲的悶哼讓謝冬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那是徐故留給他的。
“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謝冬自言自語。
“是。”在一旁看著他的班頭回答。
“如果他真的死了,結果會怎麼樣?”
“自行要出勞營的人,不會死在勞營裏。”班頭很肯定的回答。這是千百年來一直留著的規矩,沒有人會刻意破壞。為了給兩方的人,留一條生路。
“那他不死,怎麼出去?”
“丟了。”
謝冬忍不住再握緊了一點匕首。
丟了,是不是人,是不是屍體,都不重要。那丟不丟,又有什麼區別呢?
屍體,屍體。
丟了,他會死。死了,然後變成屍體。
丟了的,不會再回來。
謝冬根本無法繼續考慮,又或者說他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幹什麼。
手起,刀落。紅色的液體沾染在了班頭的衣服上,襯映著他驚愕的眼神。
連肉帶血,一整塊的皮膚,掉落在地上。
謝冬想笑,他的刀法什麼時候也那麼幹淨利落了?
“你瘋了!”班頭轉上來想擋住謝冬的傷口。可是四周勞役的騷動無法掩蓋。
謝冬被拖了出去。
毆打徐故的人手被分出一半,聚集到謝冬的身邊。
一個人的痛苦,變作兩個人。
疏離了一些的人牆,讓距離不遠的兩個人可以隱約看見對方。
“你白癡啊!”即使是這個時候,徐故罵謝冬的聲音還是一樣清晰。
“要死一起死,你別想丟下我一個人。”謝冬努力的抬起頭,然後被一隻腳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