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月某日,天氣晴朗,有雲。
徐將軍再度冒著生命危險,將謝藥師從藥房中撈了出來。
“你要做什麼?”謝藥師神情懊惱,右手已經探上了腰間的針囊。
“天氣那麼好,我們來練武吧。”徐將軍笑的和陽光一樣燦爛輝煌,看著謝冬對自己空空如也的針囊發呆。他事先就偷換了。
“我不會武。”手上沒藥,腰間無針,謝冬對徐故一時也沒有辦法。
“我教你。”謝冬的回應本就在徐故預料之中。“你的內力還在是吧?”徐故拉過謝冬的手,謝冬頗為熟悉的熱流從徐故手中漫向他的手心,隻不過較於他得至黃又南處的內力,徐故身上的更為炙熱,前行的速度也比他身上的快上許多。
“在這裏,內力這不是所有人都能學會的。當初給你這種內力的人,估計也隻是一片好心,想臨時給你保保暖什麼的,結果沒想到我們體質特殊,居然讓這股內力在體內一直循環,逐漸壯大,比之他們自己練習出來的更為深厚。”徐故有些許的得意。
“我們當趟主角還是有優待的。”徐故又開始說著謝冬不理解的詞彙。
“我不想學這個。”內力雖說是個意外,但是的確對他有所幫助。至於武藝,如果他真的想學,不是沒有機會。但是他不想。俠以武犯禁,其實不是喜好習武的錯,但是人擁有了超出他人的能力之後,自然而然的會自認自己比他人高出一些。然後,總有無法避免的傷害出現。他現在傷害別人的,還不夠嗎?
“我不會教你軍中的那些,隻是防身的技藝。或者你喜歡我派幾個人跟著你?”
“不需要,在這裏很安全。”已經不是在戰場上了,那些刀光劍影都遠離現在的生活。即使有些什麼,他已經是一個合格的藥師。
“這裏一點都不安全。你不是也曾經說過嗎?多學些總是好的,學到的東西不一定都要用,但是需要用的時候,你總要有才行。”徐故很認真的看著謝冬的眼睛。
“如果我有一天,無法保護你,那麼你至少,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多一點是一點。”
一大早,徐故已經出門,管家帶著客人前往謝冬的小院。
雖然他奇怪,這些打著上門拜訪將軍的客人為什麼總是挑將軍不在的時候上門,但是謝冬身為齊君,來了客人,找他也是一樣的。這位主子做事不比將軍差多少。
管事對於傳聞深信不移。實際上有一半的傳聞就是從他這裏傳出去的。
這一次謝冬沒有在整理他的藥材,而是坐在樹蔭下翻閱著從軍醫處借到的藥書。
所謂學無止境,雖然謝冬放鬆的方式也讓徐故無語。
“謝公子,有將軍的客人。”
“招待不周,請坐。管家,送些茶點來。”謝冬吸取教訓,沒有再給管家開溜偷懶的機會。
“在下杜良,冒昧來訪還望謝先生莫要嫌棄。”
“不會,杜公子,是徐故同僚?”謝冬看到杜良身上頗為熟悉的布料。他現在身上就有一套。
“對。謝先生莫非還能神機妙算?”杜良睜大眼睛,不過眼裏淨是笑意。
謝冬搖頭,同為杜良倒了一杯茶。幸好今天喝的不是平日的藥茶,不然就這麼倒給客人,總有不妥。至於餘華,謝冬倒覺得再隨意些也無妨。謝冬是個很隨自己心意待客的人。
真奇怪,徐故身為一個將軍,但是每次來訪的,都是些文人。謝冬回想,餘華據說還是裏尚書,和杜良同是文質彬彬,談話相當愉快。有時間的話不妨上門拜訪下?(他們到底談了什麼??)
“其實我此次前來,是想問謝先生一個問題的。”杜良一舉一動皆是翩然瀟灑,對謝冬也是禮敬有佳。
來找他的?謝冬忍不住更加好奇。同時注意到了杜良對他的稱呼。先生這一詞遠比公子更具敬意,那麼稱呼他為先生的杜良,想要問他什麼?
“一直以來,我們都隻聽到徐故他的意思,但是,沒有人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我甚至聽說,你到了齊天府,都不知道那裏的用意。就這麼當了徐故的齊君,你可曾真的知道齊君的含義?
其實,除卻與君同齊,齊君其實還帶有另一個解釋。
生同權,死同穴。
不管對方做了什麼,齊君都會得到一樣的對待。
而假若一方死去,不論什麼原因,另一方就要同日陪葬。
我等作為君王近臣,生死懸之一線。今日榮華,明日易首,從來不是談笑。你也是一個聰明人,想來不需要我再解釋多少。我隻想再多問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嗎?”
杜良手中的扇子合上,明明站在眼前,卻讓謝冬有著和他不在一處的隔離感。
想好了嗎?
生同權,死同穴。
謝冬無意識的看向自己的手掌。
如果我有一天,無法保護你,那麼你至少,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多一點是一點。
謝冬突然微笑起來。帶點陷入回憶之中旁若無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