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墨元華毫不留戀地離開。
玉忠良忙跟了上去，繼續說道：“公主離宮的這五年，陛下日日命奴婢們打掃。”
“陛下和以前一樣，時不時做些公主愛玩的小玩意兒放進去。”
“其實……這些年陛下心裏一直念著公主，隻是怕公主不喜，連派人去江南打探公主的消息都不曾。”
“可但凡聽到關於公主的事情，總是能歡喜好些日子。”
“奴婢知道公主為了皇後娘娘的事情，心裏一直怨怪陛下，其實陛下心裏比公主更想為皇後娘娘報仇，隻是如今朝堂局勢……陛下實在有不得已的苦衷。”
墨元華靜靜地聽著玉忠良的話，神色依舊清冷。
她沒有絲毫動容，心中的嘲諷之意反而更甚。
什麼苦衷、不得已。
不過都是些拙劣至極的借口。
怎樣的苦衷，能讓擁有至高權力的皇帝看著心愛的女人被害死而無動於衷？
又是怎樣的不得已，讓掌握生殺大權的皇帝日日與一群害死發妻的凶手纏綿悱惻、生兒育女？
“當年是他為了求娶我母親，口口聲聲的承諾此後再無其他女人。”
“可在我六歲、七歲、八歲、九歲、十歲，每一年……是每一年！這後宮裏都有他的子女降生。”
“那時候他是怎麼說的？”
“他說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是為了權衡朝堂，他絕對不會允許任何一個人踩到我母親頭上。”
“可後來怎麼樣了？她們一次次不敬我母親這個皇後，最後更是直接威脅加陷害，他也說他不得已。”
“等到我母親死了，被他的那些女人給害死了！”
“我要他為我母親報仇，他還是不得已。”
“到如今我母親已經死了整整五年，他仍然隻有一句不得已。”
“玉公公，你覺得我還能相信他的所謂苦衷、不得已嗎？”
墨元華冷冷地看向玉忠良，眼中的寒意仿佛能將這周圍的空氣都凍結起來。
即便玉忠良有心幫昭德帝說幾句好話，此刻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沉默良久，最後隻得歎息一聲。
“奴婢這就命人準備轎輦，長公主府早已收拾妥當，長公主殿下隨時可以回府歇息。”
“奴婢告退了，”說完，玉忠良便退了下去。
墨元華繼續朝鳳儀殿走去，鳳儀殿內外的一切都保持著仁昭皇後在時的模樣。
就連角落裏那棵被母親養死掉的芙蓉樹也還在，即便它早已經從根到葉全部枯死。
樹早就死了，留著不過是給活人看的罷了，有什麼意義。
……
朝陽宮。
滿月宴散了以後，李德妃便匆匆趕來找賀賢妃商議。
畢竟當初……仁昭皇後的事情也有她們兩人的份兒。
從前墨元華不過是個小丫頭片子，即便有長公主的名頭，手上也無實權。
她們自然不會懼怕。
可今日墨元華歸來，第一件事便是在滿月宴上當著所有後妃、大臣的麵降了沈淑妃的位分、奪了她的兒子、斷了沈家的後路。
如此果斷狠辣，對付外祖家都如此不念舊情。
尤其是昭德帝對此全然縱容的態度，令她們膽寒。
一旦墨元華調轉矛頭對準她們，怕是不止傷筋動骨，而是抄家滅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