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人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殊不知他們現在蹦躂得越厲害,不久後便會死得更慘。
墨元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殿下,那些老家夥簡直找死,要不要屬下……”
白露搓了搓手,突然就很癢,想揍人。
墨元華卻笑著搖頭:“不必,本宮還得多謝他們。”
她提出要參政的事情,昭德帝一直沒有給出準確的回答。
畢竟事關朝政,他總是要思索再三。
可今日朝堂這一出,顯然是針對她這個長公主而來的群起攻之。
也能讓昭德帝清楚的看到,他給的這個長公主頭銜不過看似尊貴,他的那點偏愛,比起實打實的權利,狗屁不是。
“去取一件月白色衣裙來。”
尚衣局每季都會為墨元華備上一套月白色衣裙,但從仁昭皇後走後,她便再也沒有穿過。
所以霜降才會驚訝到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說的是月白色那套?”
墨元華頷首:“本宮許久未著此色,是時候再次穿上了。”
確定後,霜降趕忙前去取衣裳。
待衣裙取來,墨元華輕撫那細膩的布料,眼中閃過一絲追憶。
月白色,是仁昭皇後最喜愛的顏色。
那時候他們一家三口時常微服出宮,便是一起穿著月白錦裳,仿若尋常百姓人家,漫步於京城的大街小巷。
墨元華猶記得,阿父會為她買糖人兒,阿母則溫柔地牽著她的手,輕聲告訴她身為皇室公主便該愛民如子。
那時的陽光總是那般明媚,灑在身上暖融融的。
而那月白色的衣角在微風中輕輕飄動,似是幸福的輕吟。
穀雨和霜降一起伺候墨元華更衣。
……
承天殿。
昭德帝坐在承天殿的龍椅上,眉頭緊皺,麵前的奏折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眼前閃過的全是今日早朝時,劉從簡等人口若懸河彈劾墨元華的模樣。
交替出現的,還有墨元華說她要參政的話。
昭德帝煩悶地揉了揉太陽穴。
他當然知道墨元華為什麼想要參政,因為她不再信任自己這個父親。
不信他會保護她,不信他會為她安排好一些,不信他會給她找到後半輩子的靠山。
所以她才想要靠自己。
昭德帝心中滿是苦澀與無奈。
正在這時,玉忠良輕聲走進,“陛下,長公主到了,正在殿外候著。”
昭德帝深吸一口氣,“宣她進來吧。”
墨元華走進承天殿,月白月的裙擺仿若流淌的月華,如同一匹柔滑的銀練,隨著她的一舉一動,輕盈地搖曳生姿,泛起層層細膩而迷人的漣漪。
而在那月白的底色之間,若隱若現地浮現著芙蓉花的暗紋,這些暗紋猶如被月光悄然沁潤而生。
昭德帝看著這樣的墨元華。
恍然間像是看到從前的小女孩蹦蹦跳跳喊著“阿父”朝他跑來。
又像是那個如清風的女子重現世間。
昭德帝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動容與恍惚,他凝視著墨元華,久久未曾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