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高額回報:從商人到宰相的轉型(2 / 3)

有呂不韋把持大局,嬴政即位自然是鐵定的事情,應該比較順利。但史家也給曆史留下了一個空白點,即嬴政是何時被立為太子的。

嬴政之被立為太子,可能遇到過其兄弟的挑戰。子楚回到秦國後,有六年時間沒見到趙姬。這六年間,作為秦國太子的公子,他不可能沒有別的女人。雖說史上並沒有記載子楚在秦國有沒有娶妻納妾,卻明文記載他還有個兒子長安君成嶠。

關於秦始皇的這個弟弟,《史記·秦始皇本紀》有簡短的記載:“八年(即秦王政八年,公元前239年),王弟長安君成嶠擊趙,反,死留屯,軍吏皆斬死,遷其民於臨洮。”

秦王政八年,嬴政二十一歲,而長安君已經能帶兵出征趙國了,說明長安君也已經快二十歲了。嬴政被立為太子之時,長安君大概快十歲了,也具備與嬴政爭奪王位的條件。但古時一般“立嫡以長”,所以,太子自然與長安君無緣。但這並不能說明長安君對繼承王位就沒有任何想法。秦王政八年時,長安君突然率兵反叛,說明他與贏政的關係並不好,不僅不好,而且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如果不是因為王位的誘惑,長安君大概不會鋌而走險;如果不是為了保住王位,秦王政也不會采用血腥手段進行鎮壓。據《史記正義》,長安君是兵敗自殺的。嬴政不僅將弟弟“戮屍”,還下令將長安君麾下的將士們全部殺死。由於長安君是在留屯造反的,嬴政又下令將留屯的居民全部遷移到臨洮。

嬴政八年後清除弟弟長安君的行動,根本沒有一點兒兄弟親情。由此可知,嬴政一定與長安君有著根本的利害衝突,這就是對王位的爭奪。當然,嬴政即位之時,應當是波瀾不驚的。朝中有呂不韋,宮中有趙姬,嬴政順順利利地成了秦王。

雪中送炭:長線投資的特色

呂不韋先投機商業轉而投機政治的經曆,成了後來的效尤者的好榜樣。漢高祖劉邦年輕時不務正業,經常被其父親批評,勸他向他二哥學習,好好務農,置點家業。等劉邦做了皇帝之後,在未央宮大宴群臣,還將他父親也叫去,當著群臣的麵羞辱劉太公說:“始大人常以臣無賴,不能治產業,不如仲力。今某之業所就,孰與仲多?”意思是:“當年你常常說我是市井無賴,在謀生置產業方麵不如老二。你看看我如今掙下的產業,和老二相比,誰掙得多?”於是“殿上群臣皆呼萬歲,大笑為樂”。在群臣的哄笑中,我們可以想象當時劉邦父親的尷尬狀。

當然,劉邦的所作所為與呂不韋的投機截然不同。劉邦之言,隻是說明投機政治所帶來的回報與投機商業的收益相比,是不可同日而語的。

呂不韋對政治人物進行風險投資取得輝煌成功,這在中國曆史乃至世界曆史上是罕見的,說他是空前絕後、震古爍今的風險投資家,似不為過。

呂不韋的實踐,給了後世的精明商人以豐富的啟迪。在封建專製時代,曆來都是官商勾結,亦官亦商,當官發財是緊密聯係到一起的。

有個貪官說出了一句名言:“當官不發財,請我都不來。”發了財想做官,做了官想發財,其實都是為了發更大的財。做了官,不僅有了社會地位和護身符,而且更有了發大財、發橫財的基礎和條件,可以得到單純經商所得不到的收益。

呂不韋由商而官的投機行為,為的是發橫財。其實,橫財與橫禍是緊密相連的。當然,成了一國之相,有了花不完的錢,呂不韋便開始考慮做點能流芳百世的事業了。於是,他由經商轉人他的經國生涯。

呂不韋由經商而經國,令古今中外的商人們自歎弗如。後世的商人們或有意或無意地都在向這位經國巨賈學習,但很少有人能遇到呂不韋所把握的絕好機會,也很少有人能有呂不韋這樣的野心。

在專製社會裏,商人們學呂不韋,在政界人物身上投資,多是為了結交一些政界的朋友,以便讓他們給自己撐起保護傘,幫助他們獲取更大的利益。

結交政界人物,以財物進行賄賂固然必不可少,但最佳方法還是像呂不韋那樣,尋找目前還比較失意,但將來比較有發展前途的人進行長線投資。這種投資是一種雪中送炭般的感情投資,一旦此人將來發跡,那麼,收益將是巨大的。這是一種投資少收益大的風險投資。

《呂氏春秋》中有這麼一句話:“衣人以其寒也,食人以其饑也。饑寒,人之大害也;救之,義也。人之困窮,甚如饑寒,故賢主必憐人之困也,必哀人之窮也。如此則名號顯矣,國士得矣。”

這段話的意思是:給別人衣服穿要在人家挨凍的時候,給別人東西吃要在人家挨餓的時候。饑寒,對於人來說是大禍患,在這時候救助人,才是仁義之舉。人在事業上遇到挫折,比挨餓受凍還要嚴重,所以說,賢明的君主要憐惜窮困之人,給他們以出路。如果這樣做,那麼,君主才能得到愛才之名,也才能得到國家的棟梁之材。

呂不韋主持編寫的《呂氏春秋》跟後來的《資治通鑒》一樣,主要是寫給國君看的,意在教育國君如何治理國家。其實這段話,不僅對國君是至理名言,對任何一個人都有教益。

《呂氏春秋》中的這段話一言以蔽之:要雪中送炭。

在人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去幫助別人,這才稱得上是“義”。

從商人的角度來講,“雪中送炭”,是對暫時處於窮困之中的人才的一種投資,既幫助別人擺脫眼前的困境,也為將來得到別人的回報埋下了伏筆。這是一種投人小收益大的投資。

用股市上的一個常用詞來說,這叫“逢低吸納”。

逢低吸納,指在股價相對較低的時候吃進,待將來股價走高後拋出以贏利。這是操盤高手必須遵循的一條原則。

隻有在低價位購進,股價升高後,才有望賺取較高的差價,得到較高的收益。

“逢低吸納”,是進行風險投資的最基本的一種方式。

觀呂不韋及胡雪岩之風險投資事跡,可謂對“逢低吸納”最形象的詮釋。

當初異人在趙國窮困潦倒、百無聊賴之時,正處於他的人生穀底。呂不韋在其門可羅雀之時表示願意資助他,實乃雪中送炭。胡雪岩在王有齡囊中羞澀之際慷慨贈金,更是雪中送炭。

一般人都愛錦上添花,很難做到雪中送炭。所以,我們常常見到某人發達之後,身邊立即圍來不少阿諛奉承、溜須拍馬之徒;而某人一旦倒台或財盡,他身邊的宵小之徒立即作鳥獸散,這樣的例子舉不勝舉。

齊國貴族孟嚐君田文做齊國相國之時,在薛地有萬戶食邑,家中收留食客三千人。而當他被齊王罷相之後,“諸客見孟嚐君廢,皆去。”隻有一個馮煖沒拋棄孟嚐君。

這個馮煖也是個善於“逢低吸納”的有心人。他一定認為,孟嚐君作為一個名震諸侯的人物,一定會東山再起。在孟嚐君仕途失意之時棄之而去,是最不明智的行為。所以,他在孟嚐君的三千門客各奔前程之時留在了孟嚐君的身邊,為孟嚐君官複原職而四處奔走。

在馮煖的遊說下,齊王同意孟嚐君官複原職,再任齊國的相國。馮煖受命前去迎接孟嚐君回朝,路上,他親自為孟嚐君駕車。

在回齊國都城臨淄的路上,孟嚐君感慨萬千,對馮煖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文常好客,遇客無所敢失,食客三千有餘人,先生所知也。客見文一日廢,皆背文而去,莫顧文者。今賴先生得複其位,客亦何麵目複見文乎!如複見文者,必唾其麵而大辱之。”

馮煖一聽,趕緊拉住馬韁繩,下車衝孟嚐君納頭便拜。孟嚐君嚇了一跳,也趕忙下車扶起這位忠心耿耿的門客,問:“先生為客謝乎?”意思是:馮先生是在為那些無信無義的門客謝罪嗎?

馮煖說:“非為客謝也,為君之言失。夫物有必至,事有固然,君知之乎?”

孟嚐君說:“愚不知所謂也。”

馮煖道:“生者必有死,物之必至也;富貴多士,貧賤寡友,事之固然也。君獨不見夫朝趣市者乎?明旦,側肩爭門而人;日暮之後,過市朝者掉臂而不顧。非好朝而惡暮,所期物亡其中。今君失位,賓客皆去,不足以怨士而徒絕賓客之路,願君遇客如故。”

這段話的意思是,有生就有死,這是生物的必然結局。富貴者朋友多,貧賤者朋友少,事情本來就是如此。這就如同人們早晨去趕集,天剛亮,人們早早地去了,側著肩膀爭相進入集市;但日落之後,人們甩著手臂路過集市,卻連看一眼也不看。並非人們喜歡早晨、厭惡傍晚,而是由於人們想得到的東西隻有早去才有可能買到,去晚了,市中便沒有了。如今您失去了官位,賓客都離您而去,是因為他們認為在您這裏已經得不到他們想要的東西了。這也是人之常情。所以,您不能因此怨恨賓客而斷絕他們重新投靠您的道路,希望您像過去一樣對待賓客。

孟嚐君於是再拜道:“敬從命矣!聞先生之言,敢不奉教焉!”

馮媛的話,道出了人之常情。由此也可見,具有長遠政治眼光和投資眼光的人畢竟是少數,所以,無論經商還是從政,曆來都是隻有極少數人才能取得輝煌的成功。

所以說,善於“逢低吸納”,在具有長線投資價值的人物身上花點本錢,是許多投機商人和投機政客做夢都想尋求、把握的機會。

胡雪岩:呂不韋的“門徒”

要做長線投資,獲得高額的回報和附加的利潤,那就需要決心和耐心,另外還要有獨到的眼光。可以說,呂不韋已經是這種投資者中的翹楚,而一千多年以後,有一位與呂不韋出身、背景截然不同的人再次做出了驚人的投資之舉,扭轉了自己的命運,也改寫了中國的近代史。

清代著名的“紅頂商人”胡雪岩的發跡史,便是呂不韋風險投資的翻版。所不同的是,因為他的資金、勢力都不如呂不韋,所以他所付出的耐心、決心,都比呂不韋要多得多。

胡雪岩名胡光墉,號雪岩,1823年生,徽州績溪人。清末有兩大著名的商幫,一是晉商,一是徽商。胡雪岩從小就生活在商業氣氛濃厚的徽州。

胡雪岩早年喪父,他十二歲那年,迫於生計,便告別母親,來到杭州信和錢莊做夥計。三年後,胡雪岩已經曆練得能說會道、八麵玲瓏,而且善於察言觀色,聰明絕頂,深得錢莊東家的賞識。

某一天,胡雪岩外出為錢莊老板討賬回來,在一家茶樓裏認識了一個叫王有齡的落魄文人。胡雪岩在錢莊與各種人打過交道,識人頗有眼光。他見這個王有齡雖然衣衫不整,窮困潦倒,卻氣宇軒昂,談吐不凡,便斷定此人不是等閑之輩。經攀談,胡雪岩得知,王有齡花錢捐了“候補鹽大使”,想北上“投供”,就是到吏部報到,等候補缺。可惜此時的他已經沒錢北上了,被困在杭州無計可施。

所謂捐官,就是花錢買官,這在封建專製社會是由來已久、司空見慣的事。做官為了發財,但也有些發了財的土財主,認為自己除了錢什麼都沒有,便想弄個官做做,提高一下自己的社會地位。朝廷若遇到戰亂或大災之年,財政緊張,便允許富商財主花錢買個官做,這樣,既充實了國庫,又滿足了土財主們提高社會地位的願望。於是,“捐官”便大行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