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逼死呂不韋之後不久,一個魏國大梁的著名軍事家來到了秦國,後人叫他尉繚。相傳著名兵書《尉繚子》就是他的著作。尉繚與李斯、韓非等人一樣,來到秦國,本來是想借助秦國之強以圖建功立業的。但尉繚與嬴政晤談之後,卻決定離開秦國。
為什麼呢?這倒並非嬴政不重視尉繚這個人才。事實上,嬴政會見尉繚時相當客氣,“見尉繚亢禮,衣服飲食與繚同。”即說嬴政會見尉繚時,是以平等的身份與之會談的。
而且,尉繚的談話也頗對嬴政的心思。尉繚說:“以秦之強,諸侯譬如郡縣之君,臣但恐諸侯合從,翕而出不意,此乃智伯、夫差、滑王之所以亡也。願大王毋愛財物,賂其豪臣,以亂其謀,不過亡三十萬金,則諸侯可盡。”
意思是,對於強大的秦國來說,諸侯就像是秦國的郡縣。但是,如果諸侯們聯合起來,對秦國就很不利了。晉國的智伯、吳王夫差、齊滑王就是因為對手們聯合起來才被消滅的。希望秦王不要愛惜財物,要舍得送財物給六國的權臣們,以打亂他們的計劃。不過破費三十萬金,就可以將諸侯們一一收拾掉。
尉繚出了個對六國實行離間之計的主意,嬴政非常滿意。以後在滅掉六國的戰爭中,嬴政就曾多次使用離間計。
如在滅趙國時,為了除掉趙國的名將李牧,秦將王翦先賄賂趙國的權臣郭開,將郭開收買之後,再揚言李牧私下與秦國講和,欲與秦國共同滅趙,秦國答應事成之後封李牧為代王。郭開遂將此事稟報趙王遷,趙王遷信以為真,乃遣使持兵符召李牧回朝問罪,並拜正在李牧軍中的趙蔥為將,以代李牧之職。李牧得知是郭開陷害,自忖回朝後凶多吉少,乃欲奔逃至魏,結果被趙蔥派兵捕獲斬首。趙王遷自毀長城後,王翦立即率秦軍大舉進攻,一舉擊潰趙軍,包圍趙都邯鄲。趙王遷一籌莫展,隻好投降,趙國遂亡。
據說趙國亡後,郭開因助秦滅趙有功,被嬴政封為上卿。趙遷這才如夢初醒,歎道:“使李牧在此,秦人豈得食吾邯鄲之粟耶?”然而悔之晚矣。好在此時秦王為了鼓勵別的國家向趙王的投降行動學習,饒了趙遷一命,將他遷到房陵的石室中軟禁起來。趙遷在這裏作了一首字字血淚的《山水之謳》:
房山為宮兮,沮水為漿;不為調琴奏瑟兮,惟聞流水之湯湯;水之無情兮,猶能自至於漢江;嗟餘萬乘之主兮,徒夢懷乎故鄉;夫誰使餘及此兮,乃讒言之孔張;良臣淹沒兮,社稷淪亡。餘聽不聰兮,敢怨秦王?
當然,此詩隻不過是小說家言,未必真的就是趙遷所作。
秦王對於尉繚獻的離間六國君臣之計是非常讚賞的,對尉繚也很賞識,準備重用尉繚。誰知尉繚卻對秦王嬴政很失望,以至於想立即離開秦國。尉繚大概會相麵。嬴政給尉繚的印象很不好。
在與嬴政會談後,尉繚回到住所,對人說:“秦王為人,蜂準,長目,摯鳥膺,豺聲,少恩而虎狼心,居約易出人下,得誌亦輕食人。我布衣,然見我常身自下我。誠使秦王得誌於天下,天下皆為虜矣。不可與久遊。”(《史記·秦始皇本紀》)
尉繚之言,可能是有史可稽的唯一對秦始皇長相的細致描述。所謂“蜂準”,據《史記正義》的解釋,就是高鼻梁;“長目”,即長長的眼睛。高高的鼻子,長長的眼睛——單就嬴政的鼻子和眼睛來看,贏政應該算是個美男子了。
嬴政五官中,尉繚隻描述了眼睛和鼻子,然後說嬴政長著“摯鳥膺”。“摯鳥”指鷹鷲之類的鳥,“膺”即胸,所謂“摯鳥膺”,即說嬴政的胸像鷹的胸。鳥禽類的胸都是凸起的。用今天的話說,嬴政長著一副“雞胸脯”。接下來,尉繚形容嬴政說話的聲音是很恐怖的:“豺聲。”即說嬴政說話的聲音像豺狼嚎叫。
由嬴政的長相和發聲,尉繚進一步分析出嬴政的性格是“少恩而虎狼心”。“少恩”,即刻薄寡恩、忘恩負義。尉繚認為,嬴政的性格是虎狼之性,是個凶狠殘暴的人。這種人,在不得誌或需要別人幫助的時候,可能會表現得平易近人,甚至可能甘心屈居人下;而一旦得誌,“亦輕食人”,即隨便殺人,就如虎狼食人那樣視為理所當然。
與這樣的人共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所以尉繚說:“我現在隻是個老百姓,他會見我時卻肯平等地對待我,還時時表現得很謙遜;而一旦他統一天下的誌向實現後,他會把天下之人都視做他的俘虜和奴隸。對這種虎狼之人,不可與之長期相處。”
於是,尉繚便想離開秦國。嬴政得知尉繚想走,極力勸阻,封尉繚為秦國尉,希望尉繚留在秦國幫助他統一天下。尉繚此時走已走不成,逃也逃不掉,隻好留了下來。不過,尉繚雖然留在了秦國,卻從此不知所終。司馬遷隻用了一句話,便結束了對尉繚的敘述:“卒用其計策,而李斯用事。”也就是說,尉繚計策雖然被采納,但尉繚其人並沒有被嬴政重用,嬴政重用的是李斯。也許,由於尉繚深知嬴政的為人,所以才韜光養晦,以圖苟全性命。
可惜呂不韋沒有像尉繚那樣由表及裏地看透嬴政的為人,還一直做著輔佐兒子滅掉六國統一天下的春秋大夢。殊不知,敵國尚存,他自己便先被消滅了。
如果當初呂不韋不思經國安心經商的話,以其聰明的商業頭腦和靈活的手段,他完全可以成為富可敵國的巨賈,完全可以像戰國末期的卓氏、孔氏以及被秦始皇封賞過的烏氏倮和被秦始皇表彰過的巴寡婦清那樣,過著奢華富裕的生活,更不至於落得個飲鴆而死的可悲下場。
由呂不韋的悲劇,使我們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在風險投資實現贏利之後成功地“退出”。
中科招商創業投資管理有限公司總裁單祥雙有句話:“不是因為冒風險而賺錢,而是成功規避了風險而賺錢。風險投資界現在流行的一句話叫做‘剩者為王’。”
剩者為王,就是說,經過商場上大浪淘沙般的淘汰,剩到最後的才是勝利者。
尤其是在股市,經過政策的反反複複、企業的盛盛衰衰、股價的漲漲跌跌、人氣的高高低低……低迷過後,百戰之餘,剩下的股民,他們除了股本之後還有“剩”,乃是勝利者。
有句話說得好:誰能笑到最後,誰會笑得最好!
在風險投資的發源地——美國矽穀,流傳著這樣一個投資法則:在所有的風險投資項目中,必然有50%完全失敗、40%剛剛打平,隻有10%贏利。
由此可見,風險投資的回報雖然巨大,但風險也大。在風險投資成功之後,應該見好就收,全身而退。這才是真正的成功。
有的時候,是風險投資者把握不好“退出”的最佳時機;有的時候,是身陷泥淖不能自拔,想退退不出。
把握好風險投資的“度”,非大智大勇者不能為。
在專製時代,商人們若想通過經商得以暴富,都喜歡走條捷徑:勾結官府、亦官亦商。
“紅頂商人”胡雪岩就是一個標本式的人物。他像呂不韋那樣,在政界人物王有齡身上進行風險投資,後來憑借王有齡的支持和協助,開始發跡。他結識了左宗棠之後,便走上了亦官亦商的路。
商戰無情,政治鬥爭更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
胡雪岩身為商人,卻官居正二品,被時人視為左宗棠的親信。
左宗棠與李鴻章互不服氣,暗中鬥法,胡雪岩便成了官場爭鬥的犧牲品。
上海交通大學、天津大學以及張裕葡萄酒公司的創辦者盛宣懷,本是李鴻章的親信,是李鴻章搞洋務運動的幹將。他與胡雪岩一樣,都是對中國走向近代化作出過貢獻的人,可惜的是,盛宣懷的後台老板是李鴻章,胡雪岩的後台是左宗棠,而李鴻章與左宗棠是官場上的對手,於是,盛宣懷與胡雪岩也成了商場上的對手。最終,二人竟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敵。
胡雪岩自從靠上了左宗棠,在商場、官場、洋場中呼風喚雨,成為巨富,也成了左宗棠的得力助手。
一直對左宗棠不怎麼服氣的李鴻章自然也將胡雪岩視做眼中釘。
而盛宣懷,在創辦輪船招商局時,因胡雪岩暗施手段而遭到彈劾,丟掉了督辦之職,所以一直對胡雪岩耿耿於懷。1878年,盛宣懷在湖北開辦荊門礦務總局,胡雪岩又參了他一本,致使盛宣懷被調回京城。在創辦電報局的交鋒中,胡雪岩讓左宗棠利用手中權力設置了重重障礙。天津電報總局成立後,盛宣懷任總辦,在紫竹林、大沽口、濟寧、清江、鎮江、蘇州、上海七處設分局,一切都很順利,唯獨在架設長江電線的計劃呈請左宗棠批準時,遭到了左宗棠的拒絕。
左宗棠之所以拒絕盛宣懷,是聽了胡雪岩的建議,想自己搞起來。胡雪岩曾力勸左宗棠架設電報線,他說:“我們傳送公文,由一個驛站送往下一個驛站。若是架上電杆用電報線,這頭發,那頭就能收到,速度非常快。那電報不僅在戰時派上大用場,還有許多商務上的花樣,架好了不盡財源一定滾滾來。”
在巨大商業利益的誘惑下,左宗棠命胡雪岩操辦此事。胡雪岩從未搞過電報局,於是,他派人混進了盛宣懷辦的電報學堂,弄出了幾套密碼。
之後,左宗棠上奏朝廷,準備架設長江電報線。盛宣懷聞訊,立即與丹麥大北公司和英國大東公司的負責人密商電報線之事,表示隻要他們不向胡雪岩提供電線器材,就願以三倍的價格收購。胡雪岩也不示弱,他派人與大東公司和大北公司代表交涉,還提高了購買價格。
不想盛宣懷做事極為老辣,他讓大北公司將一批劣質器材賣給了胡雪岩。結果,工程剛開始,就因器材質量問題而停工了。盛宣懷把胡雪岩架設電線失利之事告訴李鴻章,李鴻章立即上疏彈劾胡雪岩,說胡雪岩辦差不力,請求改派盛宣懷前往辦理。不久,朝廷便下令將長江電線交由盛宣懷負責架設。由此事,導致左宗棠與李鴻章的矛盾更大,胡雪岩和盛宣懷成了死對頭。
丁離《擊敗胡雪岩》一書(當代世界出版社2001年版),細致描述了盛宣懷擊敗胡雪岩的驚心動魄的過程:
1883年,中法戰爭爆發後,左宗棠調任軍機處軍機大臣,指揮對法作戰。左宗棠一走,李鴻章和盛宣懷便準備趁此機會除掉給左宗棠財力支持的胡雪岩。
為了支持左宗棠到新疆督辦軍務,胡雪岩五年前向彙豐銀行借了六百五十萬兩銀子作為軍餉,七年期限,每半年還一次。上一年,胡雪岩又向彙豐銀行借了四百萬兩。這兩筆款子都以各省協餉為擔保。而此時,胡雪岩往年為左宗棠督辦新疆軍務所籌集軍餉的還款到期,款子雖然是清廷借的,經手人卻是胡雪岩,外國銀行隻管朝胡雪岩要錢。由於這筆借款每年由協餉來補償給胡雪岩,盛宣懷便找到上海道台邵友濂,直言李鴻章有意緩發這筆協餉,時間是二十天。邵友濂是李鴻章的人,自然照辦。
外國銀行突然向胡雪岩催款,胡雪岩隻好將他的阜康銀行各地錢莊的錢調來八十萬兩銀子救急。不料盛宣懷通過他掌握的電報局,對胡雪岩調款活動一清二楚。他在胡雪岩從阜康銀行提出銀子之後,隨即讓人四處放出風,說胡雪岩囤積生絲大賠血本,隻好挪用阜康銀行存款。如今尚欠外國銀行貸款八十萬,阜康銀行即將倒閉。
此消息傳播開來,不明真相的人紛紛到阜康銀行提取存款。盛宣懷在上海坐鎮,擠兌先在上海開始。胡雪岩趕到上海,一邊讓人去催上海道台邵友濂發協餉,一邊發電報將此事告訴左宗棠。去找邵友濂的人吃了閉門羹,而盛宣懷則令人將胡雪岩發給左宗棠的電報扣下了。
情急之下,胡雪岩將自己的地契和房產押了出去,同時廉價賣掉積存的蠶絲,想渡過難關。不想仍是杯水車薪,到阜康銀行擠兌的人越來越多。胡雪岩明白,是盛宣懷給了他致命一擊。他知道此次來者不善,頓時口噴鮮血,昏了過去。
擠兌風一發而不可收拾,胡雪岩在杭州的泰來錢莊首先倒閉。1883年2月5日,大名鼎鼎的阜康銀行終於被擠兌得關門大吉。
朝中大臣此時也紛紛上疏指責胡雪岩,朝廷乃令左宗棠嚴厲查辦胡雪岩虧欠公款一案。事已至此,左宗棠也徒喚奈何,隻得給各省發出公文,將胡雪岩在各省的商鋪一一查沒。
重重打擊之下,胡雪岩不得不變賣家產還債。
他娶的十二房姨太太也養不起了,隻好將她們遣散。
不久,胡雪岩即在貧病憂憤中死去了。一代巨賈,最終輸了個幹幹淨淨。
在專製時代,胡雪岩不可避免地走了一條官商勾結的道路。其成於官商勾結,也敗於官商勾結。像他那樣的商人,與呂不韋一樣,並不是純粹意義上的商人,隻不過是官僚政治的依附品,是專製政治產下的怪胎。
紅樓夢》開篇第一回,說甄士隱自從丟了女兒、家業破敗之後,正感到走投無路之時,遇到了一個怪怪的跛足道人。跛足道人向甄士隱唱了一首《好了歌》,文辭雖淺,寓意卻深,寥寥數語,寫盡世態人情。歌曰: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金銀忘不了!
終朝隻恨聚無多,及到多時眼閉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說恩情,君死又隨人去了!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曆經磨難的甄士隱聽後大徹大悟,當即吟詩一首,為《好了歌》作注: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昨日黃土隴頭送白骨,今宵紅綃帳底臥鴛鴦。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正歎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訓有方,保不定日後作強梁。擇膏粱,誰承望流落在煙花巷!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扛,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反認他鄉是故鄉。甚荒唐,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金滿箱,銀滿箱,轉眼乞丐人皆謗。正歎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這幾句真是沉痛至極!呂不韋當初若能聽到《好了歌》和《好了歌注》,不知當作何感想。
呂不韋看不到《好了歌》和《好了歌注》,“紅頂商人”胡雪岩卻有可能讀到。當胡雪岩貧病交加奄奄待斃之時,默吟《好了歌注》,一定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在商言利,追求利益最大化,對商人來說無可厚非。但追逐利益,也要有個度。如果像《好了歌》中所寫的“終朝隻恨聚無多”,結果必然是“及到多時眼閉了”。
“及到多時眼閉了”還算是比較好的結果。很多時候,“終朝隻恨聚無多”的結果往往是像呂不韋那樣,因嫌財富少,致使鎖枷扛。及到多時命沒了。
呂不韋富而求貴,由商而官,結果深陷泥潭不能自拔,可悲可歎!
作為商人的呂不韋將政治也當成了一筆生意,他的富有創意的計劃、傳奇般的作為,倒也使他暫時取得了輝煌的成功。他卻有所不知,搞政治不是經商。在專製時代,經商失敗,頂多傾家蕩產;而搞政治失敗,則會家破人亡,甚至會株連九族。玩政治如玩火,玩火者必自焚!專製體製下的政治,是好玩的嗎?
命懸君手:功臣與商人的悲劇
不僅專製政治不好玩,專製政治之下的經濟文化各種活動也不好玩。專製統治者掌握著生殺予奪之大權,“以萬物為芻狗”。除了最高統治者,王公大臣以下乃至平民百姓動輒得咎,沒有任何法律和力量可以規範、製約當權者的絕對權力,沒有任何法律和力量可以保護公民的合法權益。在這種體製之下,每一個人都可能“轉眼乞丐人皆謗”,都可能“正歎他人命不長,那知自己歸來喪”!
明太祖朱元璋大戮功臣,視群臣如草芥,想殺就殺,動輒屠殺上萬人。以至於大臣上朝前,必先與家人訣別;晚上回家,則與家人彈冠相慶,“以為又活一日”。(見趙翼《廿二史劄記》)
就算不玩政治,隻是安心經商,也難保不會飛來橫禍。
明初周莊富商沈萬三可謂“良民”。他雖然不像呂不韋一樣想要成為國家重臣,但是因為生活在專製君主朱元璋的強權之下,所以根本無法獲得安全的保障,最終落得一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朱元璋定都南京後,沈萬三趕緊出來獻媚表忠心,慷慨出資幫助朱元璋修築城牆,他自己就修了南京城牆的三分之一,應該算是“愛國商人”了。然而令他做夢也想不到的是,沈萬三拿出自己的財富拍朱元璋的馬屁,卻拍到了馬腳上。朱元璋見沈萬三如此富裕,眼紅了,心想:你算什麼東西!難道你比皇家還富?嘴上卻說:“匹夫犒天下之軍,亂民也,宜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