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疑惑

“之前南極仙翁曾言,道祖鴻鈞把掌教元始天尊召去了,未知何事。()”張桂芳心下沉吟,欲問雷震子,又覺問也白問,此等機密之事,若是雷震子已經知曉,沒道理不通告自己。行至階前,稽首見禮,笑道:“方羨眾道兄逍遙,不想又做同僚,以後扶持互助,卻也可喜可賀。”

眾同門把禮還過,李靖到底做了許久的總兵,官場經驗豐富,立時接道:“皆是一教所出,合該彼此照應,不負同門之誼;妙真帝君位尊,顯聖真君權重,將來多有仰仗之處,還請勿忘今日之言,稍加提攜。”

張桂芳聞言暗笑,楊戩搖首說道:“吾雖受命執掌司法,但卻不能自主,隻有緝察督促之責,並無量刑決斷之權,凡事皆須稟明天帝,方能依律定罪施罰,至多提前支會一聲,其實沒有多大意義。”

李靖不以為忤,嗬嗬一笑,說道:“昭惠顯聖真君畢竟未曾經曆官場,不知其間奧妙,有些事並非要徇私枉法,隻須呈報之時,改換說法兒,酌情側重傾斜,結果就會大不相同。”

張桂芳啞然失笑,接道:“李天王,你這心態可不對,有些本末倒置了,其實楊道兄的職責,主要是監管眾神,以示威懾,使其盡心;其實與我等沒有太大關係,無非做多做少而已。”

雷震子、哪吒等四人雖說久曆戰事,膽識大漲,但於人情世故,則就不甚了然,無從插言了。

見楊戩不願多說,張桂芳就問震雷子:“師弟,老師近日可在山中?”

“前日掌教老爺降敇相招,說是有事要議,師傅就離洞府,往玉虛宮去了,歸期未定。師兄若欲麵見老師,莫如徑往昆侖,或能撞見。”雷震子據實而言,又問:“未知師兄尋老師何事?”

“有些疑難,需要請教。”張桂芳說的模棱兩可,又問楊戩及李靖父子:“如此說來,眾師叔想必亦不在洞中罷?”

眾人頷首,見張桂芳沉吟,就問:“以張道兄之見,有何不妥?”

張桂芳搖首歎道:“未見端倪,難有定論,然則眾師長皆離洞府,想必事情不小,就恐如封神一般,又是劫數。”

楊戩默然不語,李靖沉吟說道:“各人稍安勿躁,分頭探聽,待有消息,再做計較不遲。”

眾人說定,就此別過。

張桂芳其實已有猜測,料想眾師長齊赴玉虛宮,應是確定洪荒碎片的歸屬,然則又有擔憂,卻是道祖鴻鈞賜下的那三粒毒丹,把三清性命盡操於手,未明深意之前,心中委實難安。

尋到兵將,稍一探問,即知府邸歸處;至殿前,但見門上掛匾,書雲:神音寶殿。

府殿規模頗巨,樓閣錯落,花木林立,明玉鑄就,珍卉妝成,格局別致,氛圍典雅,山峨水秀,雄渾清麗互融。

張桂芳原不甚在意居處,觀此群落格調,亦知是昊天上帝誠心、瑤池金母善意,一麵玩賞,一麵思忖:“心意頗重,未知何求?”正沉吟間,忽見陳奇、鄭倫迎出,施禮說道:“孔宣老師,已候大帥多時。”

三人齊入殿內,見禮坐下,張桂芳問道:“之前宴上,沒見道兄,是天帝未請,又或道兄不願去?”

“他曾問過,是否不願,料想都是舊識,見了徒生尷尬。”孔宣歎息一聲,又道:“昊天上帝、瑤池金母道行俱皆極深,距離混元無極大羅金仙,亦隻有一步之遙,又不乏異寶傍身,之前卻是小覷了他等。”

張桂芳聞言稍怔,並非十分意外,畢竟亦有所感,僅止證實而已,笑道:“首領三界,氣運之巨,難以想像,況又曾侍道祖,有此道行,卻也正常。據我看來,天帝金母頗有向道之心,並不是特別貪戀權位,你以為如何?”

孔宣沉吟說道:“吾亦有同感,然而一步天堂,一步地獄,倘若邁不過去,就須另當別論。”

張桂芳終究未曾觸摸彼境,不好評置,就道:“據我所知,成道之難似在功德氣運,天帝金母首領三界,原不須為此煩惱,隻要苦修靜悟,理該沒有差池,但聞道兄之意,似乎並非如此,未知何故?”

孔宣搖首苦笑,歎道:“就說那功德氣運,傳言基本沒錯,卻也難以盡言其秘。大羅金仙之下,若有功德氣運,修行進境甚速,幾乎沒有掛礙,你亦是受惠者,應該頗有體會。

大羅金仙往上,情況又有不同,功德尚且好說,僅是效用略降,隻要數至無量,終能成道證果,譬如三皇中的女媧娘娘,然則即說無量,就不要指望積少成多,非須有大機緣不可。

是以,舉凡修士境至大羅,往往著眼於氣運,往往熱衷於傳道。如你所言,卻是不明內情,欲成之道須與氣運契合,方能事半功倍。否則,氣運再多,也無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