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2章 治軍韜略(1)(1 / 3)

善於審時度勢

【原典】

沅、季弟左右:

二十三晚接弟十五日信,係從景德鎮送鮑公信繞來者。朱雲岩今早業已啟行,二十八九可到東流,三十日必到弟處幫守濠牆矣。鮑公二十六日拔營,餘有一批抄閱。左軍破侍逆股十餘萬,可謂奇功,然其不可及處,隻在善於審機審勢耳。順問近好。

【譯文】

沅、季弟左右:

二十三日晚上接到弟十五日的來信,是專差從景德鎮給鮑公繞道送來的。朱雲岩今天早上已經開始動身,二十八九日可以到達東流,三十日他一定到弟那裏幫助守護壕牆。鮑公二十六日開出軍隊。我有一批抄寫來的信件寄給你看。左軍攻破偽侍王的一股十多萬人的敵軍,真可以說是奇大功績,然而這比不上他的善於審時度勢。順問近好。

天下事當於大處著眼

曾國藩的長處在於他具有豐富的曆史經驗,具有超出常人的戰略頭腦,長於從大處落墨,長於整體的戰略謀劃。曾國藩說:“軍中閱曆有年,益知天下事當於大處著眼。”確實,曾國藩總是能總攬全局,抓住要害,能夠從戰略上勝人一籌,因而也就笑到了最後。

太平天國翼王石達開曾經說,曾國藩在兩個方麵幾乎沒有什麼漏洞,其中之一就是戰略謀劃。

曾國藩超出常人的戰略頭腦,從一開始就表現了出來。

鹹豐三年(1853年),在太平天國戰爭初起之時,曾國藩就寫信給王鑫,縱論當時的軍事形勢,提出了“湖北省的存亡,關係到天下全局的安危”的觀點:“荊襄扼長江之上遊,控秦豫之要害,誠為古來必爭之地。然以目前論之,則武昌更為吃緊。蓋賊首既巢金陵,近穴鎮、揚二城,遠處所宜急爭者,莫要於武昌。昔人謂江自出蜀以後,有三大鎮:荊州為上鎮;武昌為中鎮,九江次之;建業為下鎮,京口次之。今粵逆已得下鎮矣,其意固將由中鎮以漸及於上鎮。聞九江、安慶,近已設立偽官,據為四窟。若更陷鄂城,上及荊州,則大江四千裏,遂為此賊專而有之。北兵不能渡江而南,兩廣、三江、閩浙之兵,不能渡江而北,章奏不能上達,朝命不能下宣,而湖南、江西,逼近強寇,尤不能一朝安居。即使賊兵不遽渡湖南竄,而沅湘固時有累卵之危。然而鄂省之存亡,關係天下之全局固大,關係吾省禍福尤切。鄂省存,則賊雖南竄,長沙尤有幸存之理。鄂省亡,則賊雖不南竄,長沙斷無獨存之勢。然而今日之計,萬不可不以援鄂為先籌,此不待智者而決也。”

這個觀點,可以說是獨具慧眼。當時清政府為了撲滅太平天國,在南京周圍相繼建立了江北大營和江南大營,然而清政府的注意力隻局限於東南一隅,用兵的重點也隻在南京一城的得失,而並沒有意識到必須著眼於與太平軍爭奪整個長江流域,才能最終攻下南京。曾國藩從全局出發,根據地理形勢,認為必須首先控製長江中上遊地區,先武漢,次九江,次安慶,隻有這樣,才能攻克南京。這個計劃,表現出他在戰略眼光上要高出清政府不知多少倍。

鹹豐四年(1854年)年初,太平軍西征部隊由安徽向湖北挺進,先後攻克安慶、九江、漢陽。湖北省城武昌戒嚴,清政府在太平軍的強大攻勢麵前無所適從,一會兒救東,一會兒救西,被太平軍搞得團團轉。曾國藩在這個時候給鹹豐皇帝上了一個奏折,認為不能光顧眼前的得失,還要考慮到大局的發展。他說:“論目前之警報,則廬州為燃眉之急。論天下之大局,則武昌為必爭之地,何也?能保武昌,則能扼金陵之上遊,能固荊襄之門戶,能通兩廣四川之餉道。若武昌不保,則恐成割據之勢,此最可憂者也。如今之計,宜先合兩湖之兵力,水陸並進,以剿為堵,不使賊舟回竄武昌,乃為絕不可易之策。若攻剿得手,能將黃州、巴河之賊漸漸驅逐,步步進逼,直至湖口之下、小孤之間,與江西、安徽四省合防,則南服猶可支撐。”

由此,曾國藩極力主張應該集中兩廣、兩湖、江西、安徽的兵力,與太平軍爭奪武昌,進而由上而下,沿江攻占兩岸重地。以著眼於發展為原則,鹹豐四年(1854年)九月,湘軍開始向武昌進軍,十月攻占武昌,而後沿江東下,連連突破太平軍在田家鎮、半壁山的防線,包圍九江,占領湖口,使太平軍遭受了重大損失。這是曾國藩以上製下戰略的初步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