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 為政之道(2)(1 / 3)

何謂慎?剛毅說:“行不放逸,語不宣泄,謂之慎。”就是說,一言一行,均須慎重。“憂患生於所忽,禍害興於細微。人臣不慎密者,多有終身之悔。故言易泄者,召禍之媒也;事不慎者,取敗之道也。”

怎樣做才算是謹慎呢?

其一,要深思熟慮。每遇到一件事,都要進行詳細的調查,掌握充分而全麵的情況,反複思考,得出解決的辦法,沒有疑問,再付諸實施。正如宋人陳襄所說:“官司凡施設一事情,休戚係焉。必考之以法,揆之於心,了無所疑,然後施行。有疑,必反複致思,思之不得,謀於同僚。否則,寧緩以處之,無為輕舉,以貽後悔。”清人張運青說:“處事當熟思緩處。熟思則得其情,緩處則得其當。”

其二,一言一行都要謹慎。清人高廷瑤指出:“夫居官之要,莫要於謹言慎行。舉止戒浮動,說話戒誇張。上官及朋友有事相商,不可漏泄,所謂計事不密則害成也。”清人文海認為:“‘慎’字所包甚廣,不獨刑罰之措施,錢穀之出納,凡堂上之一喜一怒,署內之一言一動,俱有關係,不可任我性情。”

其三,謹始慎終,時時都要謹慎。清人鄭端說:“事必謀始。蒞事之初,士民觀聽所係,廉汙賢否所基,做事務須詳審,未可輕立新法,恐不宜人情,後難更改;持身務須點檢清白,且不可輕與人交,恐一有濡染,動遭鉗製,不但賄賂可以汙人而已。”不僅要謹始,而且要慎終。正如元代名臣張養浩所說:“為政者不難於始而難於克終也。初焉則銳,中焉則緩,末焉則廢者,人之情也。慎始如終,故君子稱焉。”老子說“慎終如始,則無敗事”,指的就是這個意思。

曾國藩生性謹慎,不是那種粗心魯莽、毫無顧忌的人。但他一生之中,有多次變化,性格也有很大改變。剛進入仕途還以“敢”字標榜,以“強”字自勵。隨著深入官場,他體會到仕途險惡,性情更加謹慎,甚至如他自己所說,已由慎生葸,葸者,畏懼之意也。朱之瑜說過:“慎者,美德也,而過用之,則流於葸。”如果由慎而懼,膽子越來越小,恐怕就什麼事也辦不成。左宗棠性情剛烈,李鴻章則遠為圓通,兩人都批評過曾國藩膽小。

軍事上的謹慎固然重要,但對曾國藩而言,太平軍不可怕,打敗仗不可怕,最可怕的是官場風雲。在他官卑權微時,尚未悟出其中的奧妙,隨著他官大權大,在官場混跡越久,陷入越深時,越感到可怕。在同治帝繼位以後,慈禧當政,這個女人心狠手辣,更令曾國藩生畏,從而也更加謹慎。

中國古代講究以文治國,如魏文帝曹丕所言,“文章乃經國之大事”,科舉製度考的就是一個人的文章。文章表現一個人的品德,所以有“文如其人”之說,文章表現個人的見識,也表現一個人的才能。對於臣子而言,要想表達自己的立場、觀點,為君主所用,文章好壞是關鍵。對朝臣尚且如此,對地方官更不用說了,因為當時交通落後,主要信息隻能靠郵寄書信傳達。一般官員,至少三五年才能進京覲見,奏牘就成了與君主溝通最便利的載體。所以曾國藩認為,奏議是臣子最重要的事,要謹慎對待,下一番功夫才行。

曾國藩文章高妙,被譽為晚清國手,他以理學為積澱,風格雄健剛勁,自成一家。

曾國藩還善於從曆史的經驗中學習處世之道,在總結曆代權臣結果時發現,權位往往是致禍之源,尤其是兵權。秦朝的白起,西漢的韓信、彭越,明代的藍玉,都是因兵權過重、聲望過高而被殺的。曾國藩手握十幾萬重兵,足以推翻清朝,更為朝廷所忌。對此,他早有警惕,就在同治三年(1864年)初,他給昔日摯友倭仁寫信,訴說自己的不安:“自古柄兵之臣,廣攬利權,無不獲禍謫者。侍忝附儒林,時凜冰淵,而使人以廣攬利權疑我,實覺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