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7章 不長的人生永久的傳奇(1)(3 / 3)

在政治上、工作上,陳賡一貫堅持實事求是,但對於自己的病情卻難以客觀,總是“報喜不報憂”。有一次,保健部門請蘇聯專家給他會診。會診以後,專家對他說,像你這樣的身體,不能下戰鬥部隊工作,司令部的工作還是可以做的。他一聽很高興,回到家裏一進門就大聲告訴傅涯:“今天蘇聯專家會診,說我司令部的工作還是可以做的。”他是一個過慣戎馬生涯的人,即使進入了和平時期,他的心仍向往著戰場。

陳賡晚年,就是在他生病的那幾年,正當全國開始全麵建設社會主義的時期。這十年中,社會主義建設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也遭到過嚴重挫折。黨的工作在指導方針上有過嚴重失誤,經過了曲折的發展過程。在此期間,黨內鬥爭開始變得複雜而頻繁。陳賡是一個熱心腸的人,對黨忠心耿耿,旗幟鮮明,直言不諱,在大是大非麵前從不含糊,他對一切錯誤傾向不能容忍,總是抱著不妥協的態度進行鬥爭。就像在他身邊工作的一位同誌說的:他雖然有病了,心沒有停下來,對於什麼事情都要表示態度,都很費腦筋。這也加重了他的病情。

1959年,國家在“大躍進”“三麵紅旗”以後出現了農村鬧饑荒。中央號召幹部下基層鍛煉,下農村當社員。傅涯要求下基層,她同陳賡講:“我在中央機關這麼多年,現在你的病情好轉一點了,我能不能去呢?”他考慮半天說:“好,你去吧。”陳賡支持傅涯下去,是因為在結婚時他就知道傅涯事業心很強。其實從他的病情考慮,他希望傅涯最好在他的身邊。況且孩子又還小,最小的隻有4歲。但傅涯還是去了浙江蕭山當社員。陳賡給她約定50天為限。傅涯有時覺得他像她的長輩,尤其在處理幹部之間團結等問題上,他往往有獨到的見解。碰到這一類問題她就寫信向他求教,他都會細心地指正。他強調看一個人不能光看出身,不能隻從一件事上下結論,要從他的發展看。其實他對1958年的“大躍進”是有看法的。當年傅涯也訂了個高指標的工作計劃,他知道了就給她拍桌子:“你這人還要不要命了?”他覺得她沒有實事求是。他一貫都是這樣:夫人力求上進,他總是鼓勵的;如不實事求是,他就潑冷水。當時傅涯的身體也不好,但發現他身體不好時,她晚上就不能睡覺,得照護他。等他身體好轉了,她就得吃安眠藥好好睡幾天,起來就乘公共汽車去看病。司機對她有意見,說你照顧病人也是工作,也是為了首長嘛,你對自己要求太高了。盡管有時有些爭吵,但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是挺好的。他的人情味很濃。傅涯下放或是他出差,他們都約定每半個月通一次信。有時一忙,傅涯顧不上,他就要批評她。而接到傅涯的信,他會像小孩子一樣高興得直笑,反複地看。他的回信傅涯一直保存著。

病中的陳賡十分想念他曾經戰鬥過的地方,特別是當年參加和平談判的地方。1960年,他來到了山西,到了太原。他指給傅涯看,當年他們和談時住的迎澤賓館。說閻錫山為了幹擾和談,向他們示威,經常派隊伍全副武裝地在他住的樓下走。陳賡的隨從參謀王亭蘭就是從這裏出發,踏上了閻軍埋下的地雷而犧牲的,那一次陳賡本人也險遭不測。他本來要到老區安澤、沁源那裏去轉一轉,可北京要開會叫他回去。他很懷念那裏的群眾,戀戀不舍地說:我要是到那裏去,有一些人會向我說要兒子要丈夫的話,是啊,那裏犧牲了好多人,打了好多仗。我的部隊基礎就是從那裏來的,許多老戰士都出生在那裏,所以我想見見那裏的父老鄉親們。慰問團到老根據地慰問以後,他就找慰問團的聶真談,仔細向他打聽老區的建設、恢複的情況,生產搞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