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走,不過是將她如同貨物一般獻給秦煥。
至於秦煥對她如何,就看天意了。
沈芸氣得直跺腳,“祖母!”
楊氏沉默了一會兒,也跟著語重心長道,“芸兒,去了秦世子麵前,你好好同他認個錯,態度懇切些,再求求情,或許秦世子便能饒了你大哥哥。”
進了刑部都能有法子,可進了玄鷹司,那是真沒法子。
沈芸紅著眼,心底也生出一抹懼意,“可憑什麼讓我去?”
沈碧遠嘴角一沉,“都是你退婚惹出的禍事,不讓你去,還能讓誰去?隻有讓秦世子出了這口氣,我們沈家還能逃過一劫!你還太真的以為他隻是單純的在對付你大哥哥?他分明是在給我們提醒,若我們還不懂事,便會對我們整個沈家下手!現在,已經不是你一個人與秦世子的恩怨糾紛,而是秦家與沈家,你難道還沒看明白?”
沈芸呆住了,淚眼婆娑的看著這些往日裏對她和藹可親的家人。
再看到事不關己的沈栗時,眼底又不可控製的迸發出一抹怨毒的精光。
憑什麼要犧牲她去討好秦煥?明明一開始與她定婚的未婚夫是謝世子!若不是中途插入一個沈栗,她又何苦落到今日這般田地?
她委屈極了,又難過極了,坐在椅子上一直哭。
楊氏無奈,到底是自己親生的女兒,也隻能柔聲勸解。
其他幾房的妯娌又能如何呢?
他們無權無勢,又怕被沈家連累,也隻能勸沈芸去跟秦世子認錯。
沈栗漆黑的眸子微微轉動,看了一眼哭得滿臉通紅的沈芸。
在侯府憋悶了半個多月的心情,在這一瞬竟然有些愉悅。
她第一次看到沈芸在眾人麵前崩潰大哭,也是頭一回見她在長輩們麵前吃癟。
若是放在以前,受責備的隻會是她這個庶女,而沈芸這個高貴的嫡女總是高高在上的奚落她,嘲諷她,打壓她。
如今好了,她沈芸,也有無能為力的一日。
眾人勸說紛紜,她也不開口說話。
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勸解許久,眾人散去,沈栗也跟著起了身,準備回棲雲館。
沈芸目色陰鷙,眼角的潮濕還沒擦幹,怒火衝衝地走到沈栗麵前,揚手就是一巴掌。
沈栗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兒,看清她眼底的慌亂無措與狼狽,輕笑一聲,“大姐姐生氣歸生氣,打我做什麼,又不是我,抓走了大哥哥。”
沈芸避開鬆鶴堂的耳目,咬牙切齒地壓低了聲音,怒道,“都是因為你這個小賤人!”
沈栗心底說不出的暢快,麵上卻不顯,“跟我有什麼關係。”
沈芸怒火中燒,“定是上次玉庭軒的事!”
沈栗微微一笑,“玉庭軒的事,與我何幹?”
見沈栗輕描淡寫,沈芸火氣越發濃烈,“沈栗,你等著,我絕不會放過你!”
沈栗笑了一下,倒也沒將沈芸的狠話放在心上。
畢竟今兒夜裏永寧伯府便會用一頂小轎將她送進國公府。
等待沈芸的,不知是國公府的酷刑還是羞辱。
總之,明兒消息一傳出來,她在汴京會徹底身敗名裂。
可這又算什麼好事兒,一家子姐妹鬧到這種地步。
沈芸身敗名裂了,對她而言,隻會在婆家更抬不起頭來罷了。
廊下清風白雪,紛紛揚揚。
沈栗定定的看著沈芸離開的背影,又無力的歎了口氣。
她的前路,比這無邊的風雪還讓人迷惘。
“姑娘,站在這風口上多冷啊,咱們還是快些回棲雲館罷。”冬寧搓了搓小手,往後看了一眼,“老夫人還不知道姑娘在侯府裏的事兒,姑娘要不要跟老夫人說說?”
沈栗頓了頓,“回頭再說罷。”
夜裏,沈栗在棲雲館洗漱完,正準備睡下。
趙氏欲言又止的走了進來,她自己身子也不好,就穿了件丁香色的寢衣,披著一件披風,坐到沈栗的床邊,一雙淚水盈盈的眼睛往她臉上看了又看,見她瘦了這麼多,淚水啪嗒啪嗒往下掉,“這才多少日,你這臉色看起來卻比上次回府要差了很多,栗兒,你是不是在侯府受什麼委屈了?跟娘說說……是不是因為你不能生孩子的事兒,讓你婆母和世子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