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8日星期二
愛倫和我騎馬去溫德米爾溫德米爾在安布爾塞德以南偏東,溫德米爾是湖區最大的湖。。我們有一個美好的豔陽天,既不熱又不冷。我在采石場登上馬。除在入口處大門之外沒有遇到什麼困難和耽擱。我為某些景致所陶醉。從海雷岡上眺望,景色美不勝收,萬物欣欣向榮,湖泊、樹林、房舍、果園、樹籬、綠野、青山、白色的房屋大大小小;我們經過二三棟政界人物美觀的別墅。寇爾溫先生的灌木林在土生土長的大樹下看起來樣子十分可憐。我們把馬安頓好,在湖邊就餐,然後走向渡船停泊站,接著登上湖中的島,環島繞行一周,再帶著馬坐渡船過湖。島上有些地方的灌木已被砍掉,我向船夫指出我不以為島上環境有所改善。他答複:“我們認為是改善了,因為你們已幾乎見不到原先那棟房子。”可是依我看似乎並不比以前好些。他們沒有天然的林中空地;那不過是一塊草地,其中有些可憐的幼樹,長在那裏仿佛半饑半渴。草地上沒有羊群,也沒有牛群。它什麼也不是——既不是天然的,也不是完全人工培植的,先前則不是如此。想想那棟大宅院!天哪!要是能掩蔽起來,倒是對所有的人有好處,他們現在痛心地看到地上最怡情悅目的地方受到人的糟蹋。可它是不可能遮掩的。即使我們的老橡樹當中最高的也達不到它的頂層。當我們走上小船時有兩個人站在登陸處。一個人似乎有60歲上下,紅潤的麵孔樂嗬嗬的,他看來好像在寇爾溫先生的宅第裏可以一直生活下去好些年。他穿著一件藍夾克和長褲,如生活在近溫德米爾湖的人那樣,尤其是在主要的名勝區的,我以為,活得裝模作樣。他在我們把小船劃開時,意味深長地瞧著我們的船夫說:“托馬斯,注意避免偏離木桶的方向。你明白我的意思。那對他們會當作一扇百葉窗,你明白。那是盲目的事情,對你,對車夫,對我,我們所有的人。注意偏離方向。就某些人來說眨眨眼就如同點點頭一樣起作用。”隨後他轉身,以如此自滿的神氣看著他的同伴,對未知的東西具有如此深刻的眼光,我忍不住立刻笑他。島上的金蓮花自由自在地開放,在灌木叢中,在湖岸上——也在別的地方到處謝落。各種各色的薔薇現在也開了。金雀花到處盛開,在萌生林中間形成“黃金的紋理”。穀中的山楂花萎謝了——在山上的挺美。我們在三點到家。茶後威廉外出散步,寫“太陽久已落下”那首詩《黃昏的自願表演》。——原注。他開頭去喬·麥克雷恩家因為馬,後來在我們自己的小徑上散步時寫下這首詩;他把我叫進果園,在這裏向我重複念那幾行詩——然後他待在果園裏直到十一點。
6月9日星期三
威廉睡得不好。整天是把一切泡著的雨。我們本應去辛普遜先生家喝茶,可是在喝完後才去。勞埃德夫婦來訪。山腰上的山楂花如園裏的一樣開得爛漫。把菜用大黃從山上帶下來。大雨如注。安布爾賽德有集市。我寫信給克裏斯托弗和瑪·赫。
6月10日星期四
我寫信給克拉克遜夫人和路甫——跟愛倫一道去裏代爾。柯爾律治來,帶著一滿袋書等,和一根花楸枝。他曾受到一頭母牛的攻擊。他是越過格裏斯代爾來的。一場烈風。辛普遜先生來飲茶。威廉身體非常不適——我們睡得稍遲——我在起居室睡。
6月11日星期五
潮濕的雨天。威廉睡眠極糟。威和柯出外散步。飯後我去躺著休息,不舒服。我由於整理床、做飯等事累了,莫莉病得不輕。
6月12日星期六
早晨多雨。飯前柯動身。我們送他到雷斯,但下雨,因此就送到這裏為止。在牆下避雨。他會全身濕透的,因為我們剛分手就下了一場猛烈的陣雨。我們沒有吃飯;但喝茶時有醋栗餡餅作點心。我烘製餡餅及麵包。跟威廉一同散步,開頭在我們自己的小徑上,但它太濕,然後越過岩石上大路,來來回回,最後去金先生家。辛普遜小姐和羅伯特曾經來訪,莎拉與安耐特有信來。
6月13日星期日
晴朗的早晨。陽光燦爛,但有雨雲。威廉睡眠有改善,但不佳,上午一直修改獻給瑪麗的詩,現在正洗腳。我把我們旅行的詩抄錄出來,給柯克遜姑夫寫一信。上午辛普遜先生來,這時我們正在果園中,他帶給我們一幅他作的畫。傍晚我們散步,開頭在我們自己的小徑上——有好一陣。岑寂的夜晚。星星一點兩點地出現,但沒有杜鵑,也沒有小鳥,天氣不溫暖,我們注意到自8日星期二,威廉寫“太陽早已落下好久”以來,在黃昏已經完全降臨之下我們沒有聽到小鳥啼鳴。散步去觀賞裏代爾的新貌,可它露出一副陰沉的臉色。在貝因裏格斯有一隻貓頭鷹謔謔地叫。它的頭一聲招呼酷似人聲使我為之一驚,當它叫第二聲時,震顫而使勁吐出來,我才發現那是一隻貓頭鷹發出來的。滿月(不十分滿)是在一群穩定而孤立的浮雲間,它周圍的天空要比天然的天藍色更藍。威廉注意到在一叢黑黝黝的矮樅樹林之上的圓月,是一個降凡的仙子的綽約形象。我們還沒有來得及離開我們最喜愛的小徑,一場陣雨把我們趕進約翰的小樹林。在走去看裏代爾的景色前,我們在約翰的小徑上散步。一回到家隨即就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