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 Ⅱ(1801年10月10日至1803年1月16日)(13)(1 / 3)

6月21日星期一

威廉不得不遲遲起床,他睡眠極差。早晨非常晴朗。但直到十二點我離家外出才感到天氣炎熱。在鐵匠家上麵的綠色小巷和威廉分手,然後去辛普遜先生家就餐——後來我們在園子裏散步。蓓蒂·陶華斯和她的兒子及女兒來喝茶。小家夥4歲,幾乎跟哈特利一樣大,也一樣聰明,他們說。他的眼睛是挺漂亮的,你跟他說話時有什麼事情使他害臊,他就把它們抬起來看著你,露出一種可愛的光彩,還把下巴縮進脖子,作為一位陌生的客人,除此之外我看不出別的什麼。他的母親是一個嬌弱的女人。她說她和她丈夫身體都不結實以致不得不把土地賣掉。談起老吉姆·傑克遜,她說:“在格拉斯米爾他們的情況也許可以好轉,跟任何人一樣好,隻要小心在意的話。”——“他們開始有一份清白的產業,從來隻一個孩子,他當然智力不全。”——“他們是怎麼花光他們的錢的呢?”——“吃喝唄。他老婆一天要準備四五次茶點,向人討白糖!她想買新茶壺,不過她會用一隻銅盆把水燒好,然後倒在一隻放茶葉的一誇脫的壺裏。這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因為她總是為丈夫和兒子泡茶。”

我帶了花草回家,向日葵,栽種它們。

6月21日星期一

早晨,阿吉·費歇爾跟我談到她的兒子。她繼續說下去——老瑪麗·華生在孩子夭亡時正在戈昂家。自她的兒子上個夏天溺死後我從沒見到她,“我們都遇到了麻煩,麻煩把人的心打開”。她開始談她那個嫁給了萊昂納德·霍爾姆斯女兒的事,現在疾病如何落到他頭上,他們一步步垮下去,在人世振作不起來了。天天都要借錢欠債,他們什麼也不能幹,在一塊煩惱吵架。一天他騎著馬到格拉斯米爾來——我納悶發生了什麼事,決心在他回去時跟他談談。他臉色白得像幽靈。他不耐煩馬兒走得隻比蝸牛爬得快一點。在一陣衝動下他來找老瑪麗,告訴她,她可以把女兒和孩子們領回來。瑪麗高姿態地回答(阿吉說),她不想把夫妻分開,一家子該在一起,隻要她有能力就願意養著他們。老瑪麗後來到安布爾賽德去看他們,他求她原諒。阿吉說假如上帝高興突然把他召去,他們就不再有這些痛苦。

6月22日星期二早晨

我在床上進早餐,因為不十分舒服——然後散步去裏代爾,我等郵件等了好長時間,臥在田野,眺望遠處的青山——觀看流水和聆聽水聲。我等來了郵件。蒙塔古和理查德來信。我匆匆而歸,把這些信轉給威廉,又給蒙塔古作複。回家後還給克利斯托弗第寫信。莫莉洗窗簾並上光。我讀《仲夏夜之夢》,又開始讀《皆大歡喜》。辛普遜小姐來訪——塔瑪爾給我帶來一些漿果。我決定去看威廉,為此約翰·費歇爾答應陪我過岡。辛普遜小姐吃餡餅,然後把我撇下念瑪麗和柯爾律治的來信。得到替貝茜搞到一所房子的消息。我寫信給瑪麗·赫,為柯爾律治打好一個包裹。《抒情歌謠集》寄來了1802年版。——原注。我十一點半上床就寢。

6月23日星期三

我一覺睡到三點半——四點前叫醒莫莉,五點前穿好衣服,進早餐,但因下雨又上床了。現在是十點二十分——一個陽光燦爛的早晨。我走到山頂坐在靠近約翰的小樹林的一堵牆下,麵向太陽。讀《皆大歡喜》一至兩場。遇見查爾斯·勞埃德,老勞埃德先生在樓上——勞埃德夫人已迎接過我。我經勞埃德夫婦給威廉寫去一行短箋。柯爾律治和萊斯裏剛好在我飯後躺下時到來。柯帶給我威的一封信。他已安抵歐斯米爾。柯和我陪萊斯裏到船庫。一個陰沉、微寒的傍晚,沒有陽光,但在我們跟萊斯裏分別後,天空忽然出現一道光芒,補償了我們的一切。它照在一座山岡上,一個洲渚上,把草和樹都穿上寶石般的光輝。我為柯爾律治做晚餐。我們熬夜到一點。

6月24日星期四

我跟柯爾律治爬至雷恩岡的半山。一個涼爽的早晨。在辛普遜先生家就餐,幫阿吉·弗萊敏縫一條襯裙。辛普遜小姐茶後跟我繞白橋而行。到家後我磨顏料累了。莫莉剛離開我威廉進來。傍晚溫和,降雨——他身體涼爽,精神飽滿,散發出好聞的氣味——衣服打濕了。我們坐在一塊交談直到破曉——一段快樂的時間。他麵色蒼白但不很疲倦。他也覺得我看來健康。

6月25日星期五

威廉三點後才睡著,但睡得還可以。辛普遜小姐來為房間著色。我從粉刷天花板開始。我跟他們一道工作(威廉挺忙)直到吃飯,但飯後我立即上床而且睡著了。起身後飲茶前去園子。我仰望燕巢,它已不在了。它掉下來了。可憐的小生物們,它們不可能比我更痛苦。我上樓去觀看巢的遺跡。它成為窗台上一大堆廢物。燕子築這個巢費了十來天功夫。我在清晨和白天一次次觀察它們,在傍晚天幾乎全黑時還去留神觀望。我一直看見它們在巢中不論白天黑夜並排坐在一起。最初它們在窗前出現時總是撞著窗麵玻璃,白色的腹部和剪刀狀的尾巴看起來像魚,可是接著撲動雙翼,唱著唧唧喳喳的小曲。一等巢達到充分的寬度,為它們提供一個壁架,早晨和傍晚它們就坐在上麵,但並不在上麵過夜。一天早晨,威廉還在歐斯米爾時,我注意觀察了一個多小時,時不時它們的翅膀有一種撫摩性的動作,類似顫動,同時互相唱著一支低聲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