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章 又聽寒山夜半鍾(2)(2 / 3)

葉,隻有在飛舞飄落的瞬間,才是最美麗動人的。

2.遊行僧人

微風帶走的,是不堪回首的昨天,歲月帶不走的,卻是長久的依戀。

在破廟最後隻剩下主持老和尚和蘇曼殊的時候。蘇曼殊借著一個化緣的機會離開了寺廟。並開始了他的遊行僧人的生涯。雖然離開了廟,卻沒有離開佛,蘇曼殊徹底拋棄了自己在蘇家的身份,他身上的袈裟也再也沒有脫下來過,與人相處的時候,他也告訴別人,自己是曼殊和尚。至於蘇戩這個名字,那已經是前世的事情了,不足提起。

離開了香山的蘇曼殊先是回到了香港,之後又回到了上海。當他踏上上海的街道上,心中生出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上海還是那個上海,繁華的港口城市,承載著一代又一代淘金者的夢想。有人在這裏找到了歸宿,也有人在這裏破碎了理想。此時此刻,上海與其他的繁華城市一樣,也在上演著革命黨與守舊派的爭鬥,還有各種投機分子希望利用亂世大撈一筆,至於那些執著權力的人,發國難財的人就更是層出不窮。

到了現在,很多祖上富貴恩澤子孫的人家的發家史都是很粗暴的。也許原始積累本就是一間粗暴的事情吧,所以溫和的人不適合做生意,所謂的儒商可謂是鳳毛麟角,可以忽略不計了。當然,不論是奸商也好,革命黨也好,都和蘇曼殊的關係不大了。是了,他到這裏是來化緣的,隻是在化緣的期間他還會順便尋訪一些舊友。

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是匆匆過客,有些人與之邂逅,轉身忘記;有些人與之擦肩,必然回首。

他先是去見了陳獨秀,陳獨秀一看到他就大吃一驚。“我是聽說過你想出家,沒想到你還真出家了啊!沒道理啊!你這麼心思細膩的人,就算出家了大概也會六根不淨,我看你還是還俗吧!”蘇曼殊笑笑,“僧俗不過是世俗的看法,我已經不在乎了。我現在可以僧也可以俗,現在的狀態很好,讓我很冷靜。”“那就好。其實我也一直覺得你不適合跟我們這群人搞在一起,你呀,太柔和,太安靜,不像是能揭竿起義的人!我看你就不如享受現在,適當地別忘了寫點小詩給我們投過來,我們報社正缺你那種類型的稿子呢!”蘇曼殊笑著回答:“遵命遵命。”

在拜訪了革命黨的朋友之後,蘇曼殊想起回國之後還一直沒能去拜見莊湘先生,也不知道先生的家是不是還在上海,是不是還在老地方。記得離開上海時,蘇曼殊曾經對莊湘說過,自己的心是在佛門的,日後也一定是要皈依佛門。如今他真的當了和尚,他也該去拜見一下莊湘先生,讓先生知道自己並非是食言而肥的人,也並非是故意找借口拒絕他的女兒雪鴻。

雖然過了很多年,但上海的街道依然如舊,並沒有太多的變化。如果說上海與幾年前有什麼不同的話,那麼大概就是那些藏在角落裏的蠢蠢欲動的各種勢力和力量吧。即使你走在大街上,偶爾投過來的不善眼神,以及街角邊的竊竊私語,都能讓人感覺到這個城市的緊張。不光是上海,在中國,略繁華些的城市都是這樣緊張的狀態,似乎所有人都在繃著一根弦,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爆發。

那時候,如果你時常駐足在上海的街頭,你一定能聽到偶爾傳來的槍聲,如果幸運的話,你還能親眼見到暗殺現場。一個從麵包車上下來的人忽然失去了性命,或者一個從商場走出的人忽然腦門就被子彈穿透,這已經讓人見怪不怪了。如果死的人是一個名流人士,那麼當時就會引起各個報紙的頭條討論,也會引發社會慌亂。如果死的隻是一個普通人,那麼雖然不會引起什麼恐慌,卻很可能對某個藏在暗中的組織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

好在蘇曼殊並沒有見到這樣的現場,不然恐怕他的心裏又要被留下陰影了。他循著記憶的路線,來到了莊湘居住的地方。來到門前,他按響了門鈴。其實他並沒有抱太大希望,畢竟局勢已經這麼緊張了,莊湘老師身為一個西班牙人,很可能早就已經回國避難去了。蘇曼殊等了一會兒,見無人出來,正打算轉身離開,卻忽然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打開了門。

“先生!”蘇曼殊激動地看著這個啟蒙了自己對世界看法的老師。莊湘第一眼並沒有認出蘇曼殊,直到聽到他的聲音,才驚訝地說:“你是蘇戩!”蘇曼殊開心地笑道:“是我啊先生!不過我已經不是蘇戩了,我現在已經出家為僧,法號曼殊,先生叫我曼殊就好。”莊湘驚異地看著他,他萬萬沒有想到當初那個英俊的少年真的剃度做和尚了。“曼殊,曼殊,真是太讓人驚訝了,來來來,進屋坐吧!”

蘇曼殊開心地走進了那間熟悉的屋子,在大廳裏那個熟悉的沙發上坐下。蘇曼殊環視四周,發現除了家具變得舊了一些之外,並沒有太多變化。隻是很多值錢的東西似乎都不見了。蘇曼殊坐好後開口說道:“沒想到先生還在上海,我還以為先生已經回國去了呢!”莊湘歎氣說道:“我的確是要回去啦,如果你再晚來兩個月,你就看不到我了!多年不見啦,我先去給你衝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