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公爵大人暫時還不會被冷冰冰的泥土擁抱,夫人。”熱內醫生似笑非笑地看著凱瑟琳道,“因為大人腿上的子彈已經取出來了,休息幾天,很快就會康複的。”
凱瑟琳聞言傻愣愣地望著熱內。
“你說什麼,腿上?”半天,她總算領悟了醫生的意思。
她難以置信地抬頭看了弗蘭克一眼,正對上弗蘭克的眼睛;他向她眨了眨眼。
凱瑟琳回過神來了,騰的跳起來叫道:“怎麼,你沒要死掉,你在裝死?”。
“你可以理解為上帝聽到了你的祈禱,把我一腳踢回來了。”公爵咧嘴一笑。
凱瑟琳臉羞得通紅:“你全都聽見了,為什麼不出聲?那你臉上的血是怎麼回事?”
“公爵在暈倒之前狠狠給了查爾斯爵士一拳。”奧馬爾道,“他被打暈了,正睡在客房裏。”
“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
麵對凱瑟琳的責怪,奧馬爾覺得挺委屈:“我還沒講完,夫人就跑進書房了。”
凱瑟琳真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進去,簡直太丟臉了;但她偏又要作出公主般高傲的樣子,結果她高昂著通紅的臉蛋,噔噔噔地跑出了書房,衝上樓去,整整一天把自己反鎖在房間裏,怎麼也不肯出來見人。
弗蘭克看著凱瑟琳跑出書房,臉色立刻陰沉下來。他將奧馬爾召到身邊,壓低聲音問道:“查爾斯醒了嗎?”
“還沒有,老爺。”
“不要大意,派人看住他。”
“是的,阿爾封索正看著他。”
“叫‘他’來見我——注意不要引人矚目。”
“‘他’已經來了,老爺,現在自稱是熱內先生的助手,混在仆從中間。”說著,他看了熱內一眼。
熱內慎重地點點頭:“沒有人注意他,閣下。”
“很好,”弗蘭克閉上眼睛,顯得比較吃力地說道,“讓他進來,我有話要問他。”
奧馬爾和熱內退了出去,過不多久,一個仆從打扮的中年人走了進來。他的皮膚是健康的古銅色,黑黃的頭發,兩眼低垂,但當他注視你的時候,毫無疑問,他能敏銳地洞察你任何細微的心思。他走進書房,沉默地向弗蘭克鞠了個躬。
弗蘭克微微頷首致意:“你為我做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你在手槍上動了手腳——你做了一次不體麵的陪證人,閣下,卻有幸成了我的救命恩人。”
“這甚至不能報答老公爵對我的恩情的萬分之一,大人。”
弗蘭克又點了點頭道:“我應該稱呼你……”
“我叫阿爾培,大人。”
“阿爾培先生,”弗蘭克微微一笑,“在我看來查爾斯爵士開槍的動機決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單純。”
“您的洞察力令人欽佩,大人。”阿爾培道,“這件事的背後有一隻真正的黑手,是他指使,或者說誘使一個嫉妒的年輕人差點成為一個可恥的謀殺犯。”
“一隻黑手……”弗蘭克沉吟片刻,臉色越發顯得陰沉起來,“我看,這隻黑手來自巴黎吧!”
“是的,它來自一位顯貴,我正巧跟他們有些來往,所以我化身‘阿爾培’暗中保護大人來此。”
“同時你也挽救了查爾斯的部分名譽。”弗蘭克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我同查爾斯爵士素有來往,大人。”阿爾培不卑不亢地回答。
“您是個坦率而忠誠的朋友。”弗蘭克讚道。
阿爾培聞言,古銅色的臉上反而顯出一絲羞赧。
“能告訴我,今後該提防來自巴黎的哪一位顯貴嗎?”他自嘲道,“雖然我該提防的先生們實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