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伯士,”阿爾培輕輕說道,“法蘭西未來的國王。”
閃電一瞬間將書房照得雪亮,一道霹靂響得既近又深沉,大雨像瀑布在傾瀉。房間裏是死一般的寂靜。半晌,弗蘭克幽幽地問道:
“凱瑟琳,我是說,公爵夫人跟這件事有關係嗎?”
“據我所知,沒有。”阿爾培道。
“沒有?”
“是的,大人,沒有。”
“謝謝你,先生。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阿爾培又鞠了一躬,他沒有看到弗蘭克長長地舒了口氣的神情。當他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他問:“大人,關於查爾斯先生……”
“放心吧,阿爾培先生。”公爵道,“他雖然是我的敵人,但我也沒有忘記他是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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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肆虐了將近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時分,漸漸雲收雨止。整個莊園都靜悄悄的,一切都還在淩晨的寧靜空氣中沉睡,仆人房間的窗戶上垂著窗簾,小鳥在開滿白花的果樹上啁啾,樹枝像白色花環般垂在院子一邊的圍牆上,關在馬廄中的馬不時地跺幾下蹄子。但莊園的大門敞開著,外麵停著一輛驛車,馬已經套好,車夫坐在趕車的座位上。奧馬爾走到他跟前,告訴他先生們馬上就到,他點點頭。然後奧馬爾走回客房門口,不一會兒,幾位先生出來了。領頭的是阿爾封索,他後麵跟著查爾斯爵士和阿爾培,奧馬爾走在查爾斯身邊。
奧馬爾和阿爾封索將查爾斯推上馬車,阿爾培也跟著上去了。
“你們走吧。”奧馬爾對後者說。
“等一下,”查爾斯湊到窗口說,“讓我見見凱瑟琳。”
“您這個要求不合理,”奧馬爾冷冷道,“再見吧,先生。”
“讓我見見他,否則我不會走!”查爾斯緊緊拽住奧馬爾的手臂。
“這我無能為力,閣下,夫人不會見你的。”
“你在撒謊!她不會不見我,”查爾斯叫道,“她知道我為何而來,雖然我沒有達成願望,但她會感激我!”
“您過於自信了,先生。”奧馬爾道,“夫人不會見你的,不過她有一封信要我交給你。”奧馬爾拿出信。
“看在上帝的分上,”查爾斯一把扯過信紙,“你為什麼不早點交給我!”
奧馬爾趁他看信的時候,對車夫做了個出發的手勢。馬車駛走了。
馬車上,查爾斯呆呆地看著凱瑟琳的信箋,淡藍色的信紙上甚至還散發出一陣優雅的玫瑰花的香味,那是凱瑟琳的味道。
查爾斯傻愣愣地看著那張信紙半天,兩行清淚從臉頰上漸漸滑落。
“親愛的查爾斯:
我稱你為親愛的,因為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稱呼你了。你來到凡諾蒙莊園,帶來的不是親切的祝福,而是卑鄙的謀殺,你使你家族高貴的姓氏蒙受羞辱,也使我蒙受恥辱。
啊,表哥,你曾經是我最敬仰的人,你熱情、率直、誠實、正直,你擁有一切日爾曼民族的優秀美德,而如今這些美德都到哪裏去了呢?
我不想再見到你了。而對於一個卑鄙的凶手、一個無恥的刺客,波林頓公爵也給予了你最大的寬容。
願上帝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凱瑟琳·旁多瓦·波林頓公爵夫人”
“凱瑟琳,我的凱瑟琳……”查爾斯緊握著揉成一團的信紙無聲地痛哭起來。他的眼淚濡濕了信紙,將淺藍色的信紙染成一朵朵絕望的藍色花朵,仿佛吮吸他的痛苦似的,它們一瞬間開滿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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