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雛鳳展翅(2)(2 / 3)

這紙恩詔自然查無下落,但“皇父”之稱,確是史實。二、張煌言之詩。張煌言《蒼水詩集》有一首“建夷宮詞”:上壽稱為合巹樽,慈寧宮裏爛盈門,春官昨進新儀注,大禮恭逢太後婚。

張煌言是清初人,與多爾袞同時,他的著作是禁書,清末才得以問世。人們讀到此詩,認為流傳了幾代的太後下嫁故事,終於找到了確鑿的證據。

三、太後之葬。孝莊文皇後死後沒有按慣例祔葬皇帝,或葬在帝陵附近,而是獨自葬在了遠離盛京(沈陽)皇太極昭陵千裏之遙的東陵之外。這在清朝帝後墓葬中是絕無僅有的特例。為什麼?難道不是由於她曾下嫁多爾袞的緣故嗎?多爾袞既成叛逆,她以國母之尊自然不能祔葬;她既已改嫁,又如何得以祔葬昭陵?

以上三條,均有史家提出異議。其一:“皇父”,亦有“尚父”、“仲父”之意。“尚父”、“仲父”是古時君主用以尊臣的稱呼,意為可尊尚的父輩,並不是君主本人的父親,因此“皇父”之稱不足以作為太後下嫁之證。況且,清朝屬國朝鮮的《李朝實錄》中隻記有君臣對攝政王“皇父”之稱的議論,並無“太後下嫁”的記載。如多爾袞認為太後嫁他是一件不光彩的事,需要避諱的話,就該連“皇父”一並避之,不必以“皇父”之稱詔告天下。如不以為然,又是因太後下嫁而得稱“皇父”的話,就該首先以太後下嫁明告天下,不必諱之。或者認為可能原有此告,後清朝為保全太後名節刪去了。那麼朝鮮作為屬國,又是在多爾袞正紅的時候,他們的《李朝實錄》似沒有必要為太後隱諱其嫁多爾袞之事。

其二:張煌言雖與多爾袞同時,但他是南明抗清名臣,遠離北京,又怎麼知道他不是抱有成見,聽信傳言加之想象,揮灑成詩?況且若如詩中所言,果有因太後下嫁,春官進大禮儀注之事的話,那麼,皇帝從無父到有父,豈不應比大婚慶典更為鄭重?但為何又無此記載呢?

其三:清代在已有一後與帝合葬的情況下,不祔葬的皇後並非孝莊文皇後一人。如世祖孝惠後葬孝東陵;世宗孝聖後葬泰東陵;仁宗孝和後葬昌西陵等。

而其中隻有第三條,又有史家提出了有力的駁論:後妃死於皇帝安葬之後,確無祔葬可能。但清代未祔葬諸後均葬於“風水牆”之內,唯有孝莊文皇後葬於“風水牆”之外。

且孝莊文皇後死後三日,方傳其遺詔,將慈寧宮東王殿拆遷孝陵近地,作為停放靈柩的“暫安奉殿”(據東陵附近的故老相傳,該宮四壁刻滿了太後下嫁時百官的賀詞)。康熙並未為孝莊文皇後發喪,令天下舉哀,卻將她的靈柩在“暫安奉殿”“暫”放了三十餘年之久,直到雍正二年(1724年)“始大葬”,雍正詔令就地建昭西陵,將其送入地宮,而雍正本人卻未親臨祭奠。

這樣,康熙作為當事人的“太後之葬”,就成了解開“太後下嫁”之謎的關鍵。康熙對祖母孝莊文皇後的感情極其深厚,這不單是在於他自幼得助於孝莊後的慈撫嚴教,也不單是在於他因孝莊文皇後的力量登上了皇帝的寶座,更重要的是,隨著歲月的流逝,他日益深深地認識到祖母人格的偉大。

是的,關於一個女人風流逸事的傳言,往往與她的聲名事業成正比。孝莊文皇後一生經曆三朝政局變幻,輔佐順治、康熙兩個幼主皇帝,晚年又協助康熙進行統一大業,是清朝舉足輕重的開國元勳。她不喜弄權,康熙八歲即位時,有人曾上疏十款,以宋代太後臨朝稱製的先例,請她垂簾聽政,遭到她嚴厲斥責。

是的,孝莊文皇後是鳳族的代表。正因為她是鳳族的真正代表,她可以同龍文化進行血與火的碰撞,不惜犧牲自己的愛子;正因為她是鳳族的真正代表,她可以同龍文化進行水與乳的交融,不惜犧牲自己的一切。

康熙即位的一切,都是孝莊文皇後一手安排的。從她使首先揭發多爾袞罪行的蘇克薩哈成為康熙四輔政之一,到將蘇克薩哈所在正白旗抬入上三旗以削弱兩白旗、加強兩黃旗的措施,乃至最先清算多爾袞及其黨羽的決策,均出自她手。無論她曾下嫁多爾袞或曾為多爾袞的情婦,此舉於她個人的影響又怎樣呢?

康熙親政以後,她一方麵勉勵康熙:“祖宗騎射開基,武備不可馳,用人行政,務敬以承天,虛公裁決。”一方麵告誡康熙:“古稱為君難。蒼生至眾,天子以一身臨其上,生養撫育,莫不引領,必深思得眾得國之道,使四海鹹登康卓,綿曆數於無疆,惟休。汝尚寬裕慈仁,溫良恭敬,慎乃威儀,慎爾出話,夙夜恪勤,以祗祖考遺緒。”

龍鳳文化已集於她一身,孝莊文皇後美貌端莊,有一副慈母、慈祖母的柔腸。沒有人比康熙更了解,她為了鳳族,為了自己的子孫和大清朝,做出了多大犧牲,忍受了多大痛苦,承擔了多大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