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蔣夢麟還把職業人才分為自動的和機械的兩種人才。前者具有遠大的目光,進取的精神和“事事圖改良、著著求進步”的作風;後者則是隻“具一藝之長,精一部分之事。人先提倡,我能隨之”的人。他提出高等專門學校要培養自動人才,使之成為工業社會的領袖,中等職業學校則應該培養機械人才,為工業社會培養優秀工人。
個人與社會
蔣夢麟認為共和國的作用,就是尊重並保護個人價值;教育的目的,則是為了發展個性,培養特長,進一步增加個人價值。為此,就必須對教育學有所研究。他指出,作為一種實踐性很強的學科,教育學分為個人與社會兩大部分:就個人而言,為了滿足發展個性的需要,它要涉及生理學、遺傳學、衛生學、心理學、論理(邏輯)學、美學等諸多學科;從社會來看,為了滿足發展人群的需要,它又涉及人種學、曆史學、地理學、倫理學、政治學、群學等許多領域;此外,無論個人還是社會,都離不開自然界,因此教育學還涉及生物學、動物學、植物學和物理化學等其他科學。因此他說:“有真學術,而後始有真教育,有真學問家,而後始有真教育家。……無大教育家出,而欲解決中國教育之根本問題,是亦終不可能也。”這裏所謂大教育家,顯然是通曉各門學科的通博之士,“不通博乎此,則不可以研究教育。”
蔣夢麟晚年在回憶北大的學術自由以及蔡元培、陳獨秀、胡適和魯迅兄弟以後,謙虛地說:“有人說北京大學好比是梁山泊,我說那麼我就是一個無用的宋江,一無所長,不過什麼都知道一點。因為我知道一些近代文藝發展的曆史,稍有空閑時,也讀他們的作品,同時常聽他們的談論。古語所謂‘家近通衢,不問而多知。’我在大學多年,雖對各種學問都知道一些,但總是博而不專,就是這個道理。”其實,像蔣夢麟這樣“一無所長”卻“什麼都知道一點”的人,才可能是真正的大教育家。相反,讓那些“學有所長”的專家當校長,恐怕未必合適。
蔣夢麟認為,教育的目的就是為了讓每一個人享受人生所賜予之完滿幸福,要享受這種幸福,還需要社會的開明和進步。因此他說:一方麵個人生活的豐富程度與社會的開明進步成正比,社會愈開明,則個人之生活愈豐富;另一方麵,健全的社會又需要健全的個人來組成。他主張社會進步需要具備三個條件:一是社會的文明能天天增加;二是社會的肚量能包容新學說新思想;三是大多數人民,能具有享受文化的權利,而這種權利又來自教育的普及。與此同時,他認為社會的進步與每一個人密切相關。個人要推動社會進步,首先要有負責任的能力,這種能力的基礎有二:一曰能行,二曰能思。所謂能思者,養成清楚之頭腦,並有肝膽說出其思想。所謂能行者,做事擔得起責任,把肩膀直起來,萬斤擔子我來當。夫如是,始能增加文化,生出新思想。致使大多數人民能享文化之權利。傅斯年在回憶蔡元培的時候,曾披露過一個細節。當時他曾寫過一份匿名揭帖(小字報)挖苦一位同學,蔡元培認為這是不負責任的表現。胡適一直主張用真名發表文章,也是為了表示對自己的言論負責。可見能不能負責任是檢驗人的與社會進步的一個標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