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相初露(2 / 3)

“他脊椎有傷沒好……”趙玉塵說,“連床都下不了,能搬動這麼多石頭嗎?”

“脊椎……”崔佩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惹得趙玉塵不高興,拉下臉來說:“我看病人很小心,一點動靜都會醒,昨晚東川在床上動一下都沒動,更別說出門了。”

有她如此保證,崔佩玉當然不再去糾結這個問題,停了停說:“不管怎麼說,肯定是我、我們中間的某人把他放出來的,這點你們承認嗎?”

周潔反問:“你怎麼知道一定是我們中間的人,也許是從外麵來的呢?”

“行,行,我不跟你爭論這個了,不過有、有件事已經明了,高迪肯定跟金先生有關,說不定就是他本人,把他放出來的,一定是他同夥!”

這麼說有點武斷,但是沒人反對他。趙玉塵說:“現在討論這個有點早,應該先想辦法找到他,當麵問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崔佩玉哧然道:“說得輕巧,上哪兒找他?”

“我想……不然來一次搜查吧,先確定他在不在塔樓裏。”周潔這個提議得到了大夥的支持,索性就從四樓開始搜起。每層樓三間房,很容易就能完成,依次往樓下檢查,最終來到二樓,最後一個檢查的是東川的房間,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周潔告訴了他,東川大吃一驚:“那你們快去檢查一樓,一定要確定他不在塔樓裏!”

一樓就兩間屋子,更容易檢查,最後確定高迪確實不在塔樓裏,為防止他偷偷溜進來,他們將大門用木栓頂好,然後上到二樓東川的房間,商討下一步打算(為了讓東川也參加討論),其實並沒什麼可商討的,高迪的逃走固然加大了他的嫌疑,但大家對其中情況一無所知,也不能就此判斷他是金先生,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強防範:大門長栓、夜間不要出自己房間、睡覺用寫字台頂門、出行必須兩人以上為一組等等,總之不給高迪和他的同夥任何偷襲的機會。

對這件事,別人都表現得都比較淡定,唯獨崔佩玉反應最大,整天惴惴不安,擔心高迪回來報複,這可以理解,畢竟當初是他一手把高迪關起來的,現在人家出來了,如果要報複,要找的當然第一個就是他。

所幸在接下來的兩天內,高迪並沒有現身,也沒有在暗中報複任何人,他好像人間蒸發了一般,再沒有出現過。

最近兩天悶熱得厲害,房間裏待不住,這天晚飯之後,大家一起來到二樓露台上閑坐,露台對麵就是東川的房間,為了透風和方便聽大家說話,東川特別要求將房門打開,他本人就半躺半坐在床上,肩膀下墊著卷起來的被褥--他腰部現已能活動了,隻是不太硬實。

“看這天,明天好像要下雨。”崔佩玉站在石欄前,仰頭望著漆黑的天空說。

周潔歎氣說:“最好不要下雨,我們還要出去找東西吃呢,下雨就哪兒都去不了。”

“不,下雨的話,樹林裏會長出很多地皮菜。”

葉斐然的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周潔眨著眼說:“這麼說,下雨還是好事了?”

“嗯,可惜不一定會下。”

半晌,崔佩玉忽然轉回頭來,皺著眉說:“你們說,這個高迪究竟去哪兒了?怎麼幾天不見人影?”

“我想……可能躲在林子裏。”周潔說。

崔佩玉搖搖頭,“不會,林子裏太危險,又沒東西吃,如果迷、迷路了就隻有等死。”

周潔冷笑道:“這地方除了塔樓,哪兒都有危險,哪兒都沒東西吃。”

“那你的意思是?”

“我懷疑,他就在塔樓附近。”

“附近?”

周潔點點頭說:“我也是猜的,如果是我,沒有食物,又走不出這塊地方,我肯定也會躲在塔樓附近,找機會進來弄東西吃。”

崔佩玉皺起了眉頭,從表情看,他對周潔這番分析很是讚同,沉吟著說:“可塔樓附近又沒、沒有能藏人的地方,他能躲哪兒去?”

“怎麼沒有藏人的地方,附近草叢多了,隨便往哪兒一鑽,也沒人能找著。”

“那……我們再出去找找?”

“算了吧,我可不想幹狗急跳牆的事,太危險了。”

崔佩玉哼了一聲:“這話說的,胡子成他們也沒惹他,不也被他殺了?”

周潔一本正經對他說:“我從沒覺得他一定是金先生,如果是,他逃走前肯定已經安排好了去處,我們更不容易找到他,我們盡力做好防備工作就是,不要再想什麼抓人的事了,那樣反而會給人可乘之機。”

說完,她從石凳上站起來,往樓梯走去,一邊對趙玉塵說:“你去睡覺嗎?”

“睡不著,等一會兒。”

“那我先上樓了,別忘了我交代的事。”

“嗯。”

一行人目送周潔走上樓梯--她就住在三樓,這種情況是不需要人陪護的,等聽到開門和關門的聲音,崔佩玉才小聲問趙玉塵:“她交代你啥子事?”

“跟你沒關係。”趙玉塵淡淡說道。

崔佩玉討了個沒趣,待了沒一會兒就同黃芸回房去了,露台上隻剩葉斐然和趙玉塵二人,正對麵東川的房間裏點著蠟燭,燭光下,東川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半天一句話不說,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閉目養神,他們也不去打擾他,趴在石欄上小聲說著話。

“你說,你參加活動是為了印證信仰,現在印證了嗎?”

“嗯,正在印證。”

“怎麼印證?”葉斐然更感到好奇了,經過多日的患難相處,他們彼此都成了很熟悉的朋友。在朋友麵前,葉斐然還是願意說話的。

“欣然接受上帝給我的考驗。”趙玉塵望著天空,以虔誠的口吻說。每次提及信仰,她的態度都會馬上變得虔誠而認真,由此能看出,她是發自內心地信仰。“饑餓,危險,死亡,這些都是給我的考驗,隻有通過考驗,我才能成為上帝最忠誠的追隨者。”

葉斐然咧了咧嘴,“這些是災難,哪裏是考驗。”

“災難就是考驗。”

趙玉塵轉頭來看他,眸子閃閃有神。“對你們也是考驗,隻要你們虔誠悔過,上帝是會接納你們的。”

“那些遇害的人呢?”

“壞人下地獄,好人上天堂。”

4

她在勸自己信教,葉斐然正不知該如何委婉地拒絕,隻聽見“咕咚”一聲,從樓梯下麵傳來,好像有人碰翻了木桶一類的東西,聲音不大,很悶重,但兩人聽得一清二楚。夥伴們都去樓上睡覺了,會是誰在樓下?

他們迅速互看了一眼,一起朝樓梯跑去。走到一半趙玉塵突然拉住他,低聲說:“動靜小點兒,危險。”然後又說:“這人八成在廚房。”

葉斐然點點頭,樓下隻有廚房裏有兩隻木桶,每天晚上水都會用完,第二天早晨再由大家去打。剛才好像是木桶倒下發生的聲響,這麼晚了,會是誰在廚房裏?

兩人輕手輕腳地下到底樓。窗戶有月光射入,室內雖然黑,但若有人影走動,還是可以勉強看見個大概。他們睜大了眼睛也沒看見人影,沒聽見任何聲音。

“去廚房看看?”葉斐然幾乎耳語一般對趙玉塵說。言下之意便是,廚房很危險。

“嗯,去。”

葉斐然走在前麵,趙玉塵在後,從樓梯角經過時,葉斐然看見砍柴的斧子豎放在牆邊,他隨手拿了起來,他不打算真拿這東西跟人打鬥,隻是一種自我防範。

廚房門大開著,靠牆的兩個木桶有一個倒了,但是沒看到有人。葉斐然還想去別處檢查檢查,卻被趙玉塵催著回到二樓,剛到走道上,東川的聲音就從他自己臥室裏飄了出來:“怎麼樣?”

葉斐然一愣,“你聽見了?”

這不能算是問題,東川沒回答,又問:“沒找到人吧?”

葉斐然走進屋裏,對著從床上坐起來的東川搖了搖頭:“沒有找到。”

“哦,會不會是風刮的?”

“不像吧。”趙玉塵接過話頭,“廚房沒窗戶,沒有風。我想……會不會是高迪?”

乍聽見這名字,葉斐然的心抽了一下。

“也許是他趁我們都睡覺了,進廚房找東西吃,沒看見路,把水桶碰倒了。”

葉斐然早就想到這種可能了,“可如果是他的話,人現在在什麼地方?為什麼我們剛才沒找到他?”他麵對趙玉塵道出心中疑問。

趙玉塵想也不想地回答:“也許是弄出動靜後,怕人找到他,藏起來了。”

“藏起來?廚房就那麼大,藏在哪兒?”她忽然想起什麼,“對了,我們應該看看大門開了沒有的!走,再下去一趟。”

“不用了。”東川說,“就算大門開著,你也抓不住他的。”

“那也得確定一下呀,萬一他就藏在塔樓裏呢?”

東川微微一笑:“那又怎麼樣,如果人家真想進來,肯定是有辦法的。”

葉斐然呆呆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麼說。

“再說,你去找他的話,找不到就算了,如果找到他,你有把握能抓住他嗎?把他逼急了,跟你拚命怎麼辦?”

“那……就不管了?”

“本來就是管不了的事,保護好自己就行了。”

葉斐然微微感到詫異,東川在這件事上的態度也太消極了一點,與受傷前的他可不太一樣,好像要包庇高迪似的,難道真有什麼特別的緣故?

趙玉塵要上樓去睡覺,讓葉斐然送她。走到樓梯上時,隻聽她輕輕說:“東川醒了,我再跟他住一起不方便,周姐讓我告訴你,讓你去他屋裏睡,免得出什麼意外,正好你也是一個人,行不行呢?”

原來這就是周潔交代她的事,葉斐然點頭答應,雖然他不喜歡跟人同住,但這種助人為樂的事他向來是不會拒絕的。

送趙玉塵上樓,葉斐然回房,將自己的東西收拾起來搬到了東川的房間,至於床,之前兩名女生在這屋照顧東川時,就已經從隔壁屋搬了一張過來,所以他隻要將鋪蓋拿來就能住了。

看他抱著鋪蓋進屋,東川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你要搬過來住嗎?”

葉斐然將女生們派他來做看護一事道出,東川開玩笑說:“他們倒是挺關心我。不過你放心,我睡覺不打呼嚕,也不夢遊,不會影響到你。”

“我也是。”葉斐然將門插好,又將一旁的寫字台搬過來頂住門,這才上床。這時候有十點多鍾了,兩人隨便聊了一會兒,便各自睡覺,葉斐然很快睡著了,但是半夜被餓醒一回,實在睡不著,便起床找到自己的運動水壺,裏麵還有大半瓶水,是剛吃完飯在廚房灌的熱水,現在已經涼透了,這沒關係,他揚起頭一口氣喝幹,胃裏變得鼓脹脹的,不很舒服,但總比空著肚子強。然後他上床接著睡。

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了,門外傳來一男一女的說話聲,葉斐然沒注意談話的內容,隻聽出男的聲音很像東川,心下詫異,難道東川在外頭?往旁邊床望去,東川果然不在。他不敢相信,東川居然可以下床活動了。

顧不上洗臉刷牙,葉斐然直接下床,打開門,迎麵便看見東川站在露台上的身影,兩隻胳膊下麵各架著一根樹枝做的拐杖,拐杖夠粗,也夠直,看得出是精心挑選的。東川架著拐在露台上小心翼翼地挪著步,周潔和趙玉塵都站在一旁,看那樣子是準備隨時上前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