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做客中南海的心靈震撼(2 / 3)

齊白石見畫後好不驚詫,這幅畫是他練筆的“廢品”。他有個習慣,為別人包畫時,常常扯過一些沒用過的宣紙包裝,可能一時沒留神,給毛澤東包印章的時候,把它用上了。

令齊白石更不安的是,毛澤東居然還把這“廢品”裝裱得如此精美。

齊白石實在坐不住了,說:

“主席,都怪我疏忽大意,這畫說什麼也不能給您。您若喜歡這種筆墨,我回去馬上重新給您畫。”

“我喜歡的就是這一幅嘛!”毛澤東轉向郭沫若,“詩人同誌,您對這件精品有何評價?”

郭沫若仔細欣賞著畫麵。

毛澤東接著說:“此畫筆墨頗具氣勢。你看,從牛頭至牛背到牛尾,一筆勾出,足見畫家功力過人啊!”

聽到這番讚揚,齊白石再也坐不住了。他說:

“主席,千萬不要再誇獎了,請讓我把它帶回去,不出三天,我重畫一幅為您。”

毛澤東不答應:“不必,不必。”

齊白石急了,他一甩長須站起身說:“主席再不應允,我可要搶了!”

郭沫若走過來用身體擋住了畫說:“齊老這件墨寶是送給郭沫若的,要想帶走,應該問我!”

“送給你的?”齊白石更覺不解。

郭沫若得意地說:“這不,畫上標著我的名字嘛!”

畫上根本沒有一個字!齊白石望望畫,看看郭沫若,無論如何猜不透他的意思。

郭沫若笑笑說:“您這樹上畫了幾隻鳥?”

齊白石向畫上掃了一眼:“五隻。”

“樹上畫了五隻鳥,這不是我的名字嗎?”郭沫若說“上”、“五”兩個字的時候,加重了語氣。

齊白石一捋長須大笑起來:“郭沫若原名開貞,字尚武,‘上五’,您真是詩人的頭腦哇!”

郭沫若扯起畫,卷了兩轉兒:“物歸原主,我帶走了。”

“且慢!”毛澤東一揮大手,“沒看見畫上標有本人的名字嘛?快快與我鬆手。”

“你的名字?”這次又輪到郭沫若發愣了,審視了許久,依然沒有發現畫上何處有字。

“考古專家也考不出嗎?”毛澤東怡然自得地說,“請問,齊老畫的什麼樹?”

“李子樹。”

“畫得茂盛嗎?”

“茂盛。”

“李樹畫得很茂盛這不是敝人之名諱嗎?”毛澤東在說“李”、“得”、“盛”三字時也加重了語氣。

郭沫若雙手一拍:“妙哉妙哉!畫上果然署有主席的大名!”

齊白石卻被悶進了葫蘆罐兒。

郭沫若對齊白石解釋說:“1947年3月,解放軍撤離延安時,主席麵對將要撤離的延安說‘離開者,得勝也。’後來果然得勝。所以主席對李得勝這一姓名十分喜愛。”

齊白石明白了,也樂了:“如此說來,拙畫還有點意思。那麼,勞駕兩位在卷首上賞賜幾個字,如何?”

齊白石把畫平鋪到旁邊桌上。郭沫若遞過毛筆,要毛澤東先寫。

毛澤東接過筆就寫起了他那龍飛鳳舞的懷素體:

丹青意造本無法。

郭沫若一看,就明白這是借用蘇東坡的句子:“我書意造本無法”,稍動兩個字,借以稱讚齊白石。

郭沫若略一思忖,接著寫道:

畫聖胸中常有詩。

這一句原本是陸遊的句子“此老胸中常有詩”,他也改動了兩個字,使它與上句成為一聯,且對仗工整一絲不苟!

齊白石喜出望外:“兩位這樣誇獎白石,我可要把它帶走啦。”

毛澤東看看郭沫若說:“兩位政治家鬥不過一位藝術家呀!”

三人都笑了。

齊白石見兩位才華卓著,出口成詩,而且這兩句詩又渾然天成,配成了絕妙對仗佳句,欽佩之情難以言表,愈發高興得合不攏嘴了,頓覺自己能夠結交毛澤東這些高人真是三生有幸。

此畫在毛澤東與齊白石之間架起了一座友誼的橋梁。

自此以後,毛澤東與黨中央一直特別照顧齊白石生活起居至其終年。毛澤東對於齊白石的關懷與照顧,讓他終生難忘。

慷慨解囊支持和平

1950年,新中國成立不久,美國悍然發動了侵朝戰爭,並且不顧中國人民的嚴正警告,把戰火燒到了鴨綠江邊,他們還派遣空軍侵入我國東北領空,轟炸我國城鄉,嚴重威脅我國人民的生命安全。

為了保家衛國,中國政府作出了抗美援朝的戰略決策。飽受戰亂之苦的中國人民,立即響應黨中央號召,掀起了轟轟烈烈的“抗美援朝,保家衛國”運動,人們增產節約,捐獻飛機大炮,以實際行動支援前線。

齊白石以耄耋之年也加入了這場轟轟烈烈的運動。這一年冬天,他精選了十多幅作品。參加北京市“抗美援朝書畫義賣展覽會”,支援中國人民誌願軍,聲討美帝國主義侵略朝鮮的罪行。

第二年,他又精心繪製了十餘幅作品,參加了沈陽市舉辦的“抗美援朝書畫義賣展覽會。”

他將這些畫展獲得的錢,都一一的捐獻給祖國,為世界和平做著自己的努力。

除此之外,為了迎接亞洲及太平洋區域和平大會在北京召開,齊白石將所有的時間都用在了學習繪畫善良和溫雅,象征世界和平的鴿子上麵。

盡管幾十年丹青耕耘的錘煉,使他的筆墨技巧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但是,好學的齊白石並不因此而滿足,他也從來不畫他不熟悉的東西。

齊白石過去還未畫過鴿子。為了畫好它,他讓孩子們買了很多鴿子,養在家裏。

每天,他都要來到院子裏,仔細觀看鴿子在太空中飛翔的每一個動作,看鴿子在地上每一個優美的姿態,以及鴿子的行走、哺雛、覓食、起飛、落地等的動作和神誌。他還親自數清了鴿子的尾羽是12根。

在仔細的觀察中,齊白石新的創作構思漸漸清晰起來。不久,《人民畫報》約他畫一張和平鴿,他交出的畫稿栩栩如生,異常傳神。他還在畫上題字:

願世人都如此鳥。

1952年,亞洲及太平洋區域和平大會在北京召開前夕,為了表達自己對世界和平事業的期盼,齊白石不顧自己八十多歲的高齡,整整用了三天的時間裏,伏案作畫,精心地畫了一幅“丈二匹”的大型圖畫《百花與和平鴿》,為和平大會獻上了一份厚禮。

畫麵上,在百花盛開的春光裏,一群儀態萬千的鴿子,安詳地在百花叢中休憩、覓食,顯示出一片和平、寧靜的景象。

這幅畫直白地傳出的齊白石老人的心境,它把一個中國老人經曆了將近一個世紀的動亂顛沛生活之後,對於解放了的新生活的歌頌,對於人類和平的呼喚,淋漓盡致地表達了出來。

《百花與和平鴿》送到大會上,立即受到了中外人士的熱烈歡迎。來自不同國度和各種膚色的人們,操著不同的言語,異口同聲盛讚齊白石的卓越藝術天才和他對於和平事業的善良願望。

齊白石用和平鴿表達了他對於和平事業的熱切希望。事實上,在大千世界,有這種願望的,又何止他一人。

一天,胡佩衡先生給他送來了一張法國繪畫大師畢加索的飛鴿畫的複製品。

齊白石自己畫的是黑色飛鴿。他對比自己筆下的鴿子與畢加索的作品,意味深長地說:

“他畫鴿子飛時畫出了翅膀的振動,我畫的鴿子飛時翅膀不振動,但是,我要讓人們在不振動裏看出振動來。”

這句話也道出了中國傳統的繪畫技藝與西洋畫的區別。

在這一年裏,中央文化館成立了,齊白石被聘為館員。同時,他又被選為中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主席團成員。他的畫冊由北京榮寶齋用木板水印法複製出版。

這是解放後,我國第一次出版齊白石的繪畫專集。

專集印出來的畫與原畫十分相似,齊白石看到後非常滿意。從此,他便常去榮寶齋,與那裏的工作人員談話,認真傾聽他們對畫的見解,以便在今後的創作中畫得更好。

這一時期,齊白石雖然人已經衰老了,但藝術的創作力卻進入了一個新的旺盛的時期。

就像熱愛生命一樣,齊白石仍然熱愛一切美麗的東西,熱愛火熱的生活。

他筆耕不輟,勤奮地作畫,一天三四幅,七八幅,創作出大量的色彩斑斕的作品。

這年端午節的時候,著名作家老舍給齊白石送去了一些粽子。

老人非常高興,笑著說:“我也送你幾個粽子吧。”說著,就揮筆在展開的紙上精心畫了幾個粽子,並畫上了枇杷和櫻桃,畫麵十分簡潔,別致。

老舍非常讚賞,因為還沒有什麼人把粽子畫入畫中,他意味深長地說:

“千百年來,人們喜歡把粽子,但我卻從沒有見人畫過它呀,白石老人真是觀察事物無比細致啊!”

11月,蘇聯木偶戲劇院的藝術指導、人民演員、斯大林獎金獲得者奧布拉茲卓夫,以蘇聯藝術工作團代表的身份,來到了中國,參加中蘇友好月。

到京的第三天,奧布拉茲卓夫專程到跨車胡同探望齊白石。

齊白石親切地接待了這遠方來客。他通過翻譯,表達了自己對於蘇聯人民和蘇聯藝術工作者的深厚感情。

奧布拉茲卓夫很激動,他俯下身子,緊緊地握著白石的手說:

“能見到中國當代的一位繪畫大師,是我的榮幸。中國人民有你這樣一位傑出的兒子,是值得驕傲的。”他祝齊白石健康長壽。

翻譯把他的話,一一翻譯給齊白石聽,齊白石微笑著,不時地點著頭,不斷地伸出手,與這位蘇聯客人握手致謝。

為了表達對遠方而來的客人的謝意,齊白石來到畫桌前,當麵為奧布拉茲卓夫畫了一幅《三蟹圖》,送給了這位友誼的使者。

奧布拉茲卓夫十分高興地接過畫,親切地走到白石的麵前,感激地說:

您不愧是位創造了自己風格的革新者。在畫中,你充分表現了對自然的理解。您的作品的整個的風格和技巧,雖然說是您個人的,但在性質上則顯示了深刻的民族性。

晚年的齊白石雖然精力已明顯不及以前,但新的社會新的氣象,激發他的萬丈豪情,不僅使他在藝術上取得了新的突破,而且也使他在促進世界和平和增進睦鄰友好上發揮了積極的作用。

耋耋之年的創作激情

1953年1月7日,上午,中華全國美術家協會、中央美術學院在北京文化俱樂部裏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會,慶祝齊白石的90周歲的生日。

隆冬的季節,裹在嚴寒之中。刺骨的寒風,像刀一樣地刮著人們的皮膚。

然而,文化俱樂部裏卻溫暖如春。今天,這裏賓客雲集、高朋滿座。人們三三兩兩,或是低聲細語,或是仰首大笑。

出席慶祝會的有文化部副部長周揚、中央美術學院院長徐悲鴻,還有作家茅盾、詩人艾青、劇作家田漢及美術界人士二百餘人。

此時,齊白石老人還沒有到。來賓們在大廳裏,仔細地觀看著掛在四壁上的齊白石的繪畫、書法和排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