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前的軍士正要行禮通報,被我擺手止住,直接就掀開帳門走了進去。
“子平,用過午膳沒有?”他手裏正拿著卷什麼東西在看,見我突然進來,臉一紅,把那卷東西藏到身後去了。不會是周啟給他的什麼信函吧,莫非當真於我不利?
“侯爺來得正好,我正要過侯爺那裏去呢。”說著他起身行禮道,要是沒看見他先前藏的那卷東西,還當真看不出來他有什麼事情在瞞著我。子平轉身在箱子裏拿了幾件東西出來,又說道:“適才周啟到我這裏來,送了我一箱珠寶,我在裏麵挑了幾件好的,正準備等一下給侯爺送給去,正好侯爺就過來了。”說著把那幾件東西一一擺了出來。有一雙玉璧,玉鬥兩個,還有幾支珠釵。他指著那幾支珠釵說道:“這幾件是給未來的侯爺夫人們準備的,現在就先交給侯爺了。”
“看來周啟給你的東西不少,我也來看看都有些什麼,你不會隨便拿幾件來敷衍我吧。”我笑道。其實我更在意的是剛才他看的那卷東西,隻是不大好直接說。
“侯爺說笑了。”子平說著把箱子打開了讓我去看。“子平對珠寶玉器不甚了了,正好可以請教請教侯爺。侯爺玉佩已在司州路上贈於荀太守,是故子平擇玉相贈,而侯爺好酒,而子平不善飲,這對玉鬥正好為侯爺所用。”看來他還比較有心。不通玉器,恐怕是過謙了,那箱裏珠寶雖多,但都不及他送我那幾件。
我看了看那裏麵,說道:“難得子平有心,若我再推辭,豈不顯得太過見外。”
子平到底是子平,見我隨手關上箱子,既沒說話,也沒動作,多少也猜到我來的原因。他從身後拿出那卷書冊,紅著臉遞給我,說道:“子平還有一事要請教侯爺。”
原本還以為是什麼機密信函,展開一看,我明白子平為什麼會臉紅了,連我的臉都紅了起來。那上麵盡是些男男女女,赤身裸體,歡愛之圖,原來是*卷。旁邊還有些小字,寫的都是些什麼“乘交元真、樂氣通脈、樂氣開竅”什麼的房中之術。這個事情我和他不是一樣嘛,都還沒經過房事,怎麼可能懂那些“七損八益”什麼的。子平這人,叔父果然沒教錯,當真是善於度人心事,誘人以行。我來這裏是做什麼的,不用說他也猜到了。這種事情本就不大方便隨便講出來,更不要說什麼討論了,即便請教也不會向我請教嘛。與其讓我暗自猜度,還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地告訴我,免得我心生疑慮。
“這也是周啟給你的?”
“正是,今日他來訪,除了送禮,還有就是聊了聊這些。”看來這周啟當真長進不小,隨便擺明了是要拉攏子平,但是一點也不操之過急。
我笑道:“恐怕不止這些吧。”
“子平惶恐,當真別無其他。”
“哦,他就沒說什麼時候給你送個美人歌姬什麼的,或者沒說什麼時候邀你同遊青樓?”聽見我是說這個,子平這才輕鬆下來,也笑道:
“他邀臣下次赴渝州或赤帝之時……”
“哈哈……”我笑道:“那這樣好了,我明天便要回渝州,你與我一用回去好了。”看來子平不像我想的那樣不通人事,畢竟也十五了,婚配似乎是早了點,不過房中之事嘛,遲早也會有的。與其讓周啟帶他去那些地方,還不如我做個順水人情。我又說道:“周啟給我送了九個二八佳人,等一下你去我那裏看看,看得上誰就算她運氣好了。我先挑一個送你。”
“子平謝過侯爺,隻是……”他憋了半天也沒隻是個所以然來,我替他說了吧。
“隻是什麼,這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男歡女愛,人之常情。若是你師父問起,自有本侯與你擔待。”我正打算帶他去挑人,這才想起來,我好像忘了點什麼。箱子,對了,就是周啟送他的禮。“子平,還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還請侯爺明示。”
“你知道周家和我的關係嗎?”
“侯爺與周家現在雖然同殿為臣,且共佐渝州之左右。但子平明白,周家即便不是黃石之患,也必定是侯爺心腹之患也。”
“既然如此,那這箱珠寶……”
“侯爺是指子平不該收周啟的禮?”廢話,你該收我還來找你做什麼。我沒說話,讓他接著說下去,看他有什麼道理。“侯爺以為子平事侯爺如何?”他倒反問起我來了。
我說道:“司州從亡,交州臨危受命,僅此二件已是大功。子平忠心,我素來放心。若非如此,交州之時也不會放心你獨力請援。既然如此,你又為何受其禮呢?”
“子平自幼無父,為師父養大,師父養育之恩,子平不敢稍有忘卻。自師父教子平之日起,便告訴子平,君子仕必則主。其中又多有言辭涉及侯爺,暗中指意我等日後效命之人乃是侯爺。後於景陽山得見侯爺之麵,幸與侯爺同飲,侯爺雅望,深得子平之心。即便沒有師命,子平心中也認定侯爺乃是子平效命之君也。”這小子,趁這時候表起忠心來了。不過若是他真說是因為叔父之命才替我效力,恐怕他再沒機會出廣平了。師父之命這種推脫之辭也敢拿惑我,黃子聰的前車之鑒就在眼前。“若事於侯爺不利,即便斧鉞加身,子平也不敢稍有悖逆。若事於侯爺並無不利,子平又何樂而不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