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山雨欲來(2 / 3)

我把這幾天積壓的怒氣都撒到了公孫、何、祝三家都上。廣平庫裏的錢的夠的,我沒打算用。那三家久為士族大家,此次遷來廣平之人,就以他三家最大。樹大有枯枝,三家子弟中多有橫行鄉裏,欺壓百姓之徒。範文淵知道我對這三家向來另眼相看,一直都這些事情都是稍微加訓斥,責令賠償便了。我先將範文淵假意訓斥一通,再命他將那三家人族中曾犯我律法之人,其中包括一些幫凶幫閑全部抓來問話,要治他們橫行鄉裏之罪。想不到竟然抓了一百來人,其中還有人是再三犯律。這麼多人,看來這三家禍害已久。還沒等我問訊,那三家就讓人來打通關結了。我讓李子煥那廝憋了幾天的惡氣,正好撒到他們身上,總共讓他們交二十箱黃金來贖人。

氣出了過後,再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李子煥的事情。小人得誌,囂張跋扈,可氣的是我還隻能一忍再忍,即便忍無可忍也要忍下去。發兵渝州隻是一時意氣之說,如果當真這麼做了,恐怕我還沒把黃石定下來,天下都亂得不成樣子了。現今天下未亂,皆因大虞軍隊四係兩分,大家各有所倚,各有所懼。若是黃石一亂,則大哥勢孤矣。到時大哥被恒倉東北兩路夾攻,而我則內有黃石未平,外有恒倉之患,根本無力相助。恐怕到時我兩兄弟就亡於我那一時之氣。

李子煥離開廣平已經有十天了。這段時間並沒看就有周家人打此處過,看來周家打算從赤帝北上。如果走得快一點,這個時候應該足夠從廣平到裕州走個來回,不過他是去道賀的,恐怕要多耽擱幾天,而且他一路行車前進,速度還要慢一點,恐怕要十五天左右才可走個來回。以十六日為期,若是他在二十日前到了廣平,那就說明子平的計策成功了。因為他那麼早回來,根本就等不及梁鑫的婚事。如果是在二十五日以後方才回來,那就難說了,恐怕到時候即便有流言蜚語造勢,但周家人也有很充分的時間作出解釋。

幸好,他在第十八天就怒衝衝地趕了回來,看來子平說得沒錯,他果然受不了那份氣。好歹他也是黃石軍統領之孫,有望繼領黃石主人。梁家再不歡迎,至多也就是怠慢於他而已,相信不至於有什麼無禮之舉,隻能說他氣量太小了。他一見我就怒斥梁家種種怠慢之舉,看著他生氣發怒真是我這些天來最快樂的事了,真是報應不爽。連我留他小住幾日都沒答應,直接就要回渝州,還說要起兵清君側。簡直是在胡鬧,即便周家穩不住他,師父也不會讓他胡來的。那天回家我很是高興地痛飲了一番。

原本還打算在廣平多住一些時日,不過我又要趕往渝州了,因為還有幾天便是譚伯是生辰。原本我就覺得這個老人極不平常,經嶽父告訴我師父與譚之儀之後交情非淺,更加印證了我的猜測。而現在他又是師父喉舌,如此人物,必定要加以結交。大擺宴席?不可能。倒不是覺得譚伯當不起,而是如此一來,師父不就知道了,恐怕會懷疑我與譚伯有私。君子交心,那天我探望過了師父,我自己拿了酒食去譚伯房中找他。很難得,譚伯此刻就在房中,而且還有客人,這是我第一次看見有人來看譚伯,盡管我在渝州師父家住的時間也不算多。那是個二十來歲的年青人,身長八尺有餘,闊口方臉,眉目間依稀與譚伯有幾分相似。看上去還頗為威武,隻是舉手投足卻透出一股書卷氣。見我來了,那人起身便要告辭。譚伯沒有出言挽留,我也隻好行禮作別。

譚伯看著我手中所拿酒食,詫異道:“二公子怎麼到這裏來了,這又是……”

我一邊將手中酒食放到案上,一邊笑道:“正自居黃石日起,便多承譚伯照顧有加,竊聞今日乃是譚伯生辰,正特來與譚伯道賀。”

譚伯聽見我知道今天是他生辰,有些驚訝,連忙從我手中接過東西,一邊放一邊說道:“老夫乃是年過耳順之年一家奴,賤降之期為二公子掛記已是感激不盡,在敢勞二公子親來道賀。”不管怎麼說,譚伯已經在用器具盛放這些東西,看得出來,盡管他嘴上這麼說,心裏其實還是很高興的。從剛才那個年輕人來看,必定與譚伯親,隻是譚伯未提,我也不便說起。看來他在師父家棲身為奴之事,其中還另有隱情。譚伯年歲雖大,但心如明鏡,我因何而來,想必他也能猜出個十之八九。若是一直虛詞以對,故左右而言其他,隻怕反為不美。我直言道:

“譚伯太謙了,自正初見譚伯單手製住子煥,便知譚伯勇武過人,正習兵法之時,譚伯又常能解正心中之疑惑。如此才識,豈是普通管家所具。正料譚伯必是非凡之人,隻是不知譚伯有何隱情,何故棲身為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