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裏,我的心還在狂跳。我把自己鑽進被窩裏,也就是說用被子將全身上下蓋住,即便如此,全身還是打擺子一樣篩糠不已,心突突地要從腹腔跳出來。方才那驚魂一幕在腦子裏一遍一遍回放。待回放到二十遍時,心口不跳得那麼厲害了,身體恢複了平靜。我把頭從被窩裏鑽出來,打量四周肅靜的牆壁,長吐了一口氣。沒事了,應該沒事了。沒人看見,就是沒事。自己必須調整好心態,當作什麼事也沒發生。再過一會兒,老子禁不住得意裂嘴笑了,想象著種豬明天一看到寶馬車那慘況,饅頭樣的臉扭曲變成為豬肝狀,一身肥肉抖抖地落下油脂來,哇,真是太好了。狗屌的種豬,敢睡老子老婆,別人的老婆是可以隨便睡的麼。告訴你吧,這就亂睡別人老婆的後果。
天還沒亮,老子貓回家裏。老婆還在床上做美夢。刷牙洗臉買早點,叫老婆起床用早餐,一切都按照平常的樣子進行。老子一遍一遍告訴自己,鎮定、鎮定,不能讓老婆看出絲毫的不正常,也不能讓他人看出絲毫的不正常。用過早餐,就去上班。公司院裏,寶馬車周圍圍了一大群人,種豬也在那。種豬饅頭一般的臉果然扭曲成豬肝狀,渾身的肥肉抖抖動。老子心裏湧起一種快感,當然包括激動。我再一次要求自己冷靜。我裝出很吃驚的樣子過去看了一下,然後事不關己的樣子離開。我發現我自己還是有不錯的表演天賦,若是去做演員,說不定能混成明星。上班時,員工們都在議論種豬的寶馬車挨砸一事,他們眉飛色舞興髙彩烈。好象砸了種豬的寶馬車不是在幹壞事,就好像鐵道遊擊隊把日本鬼子的火車炸了似的。看他們興災樂禍開心樣,好幾次我衝動得想告訴他們,此活是老子幹的,老子夠英雄吧。可老子還是理智地克製自己。得意隻能在自個心理,千萬不能表現出來。下班時,門崗信息欄邊有很多員工在圍觀,老子也湊過去,原來是張懸賞告示。那些公文套話就不交待了,說的就是寶馬車被砸,鼓勵員工們檢舉揭發,提供有價值的線索重賞五千元。老子心裏先是咯噔一下,屌他娘的,夠大方了,提供一下線索就五千塊,不如別人去砸,老子來舉報好了。接著是不屑地哼了一下鼻子。五千塊也白搭,夜半三更,人人都睡得如死豬一般,誰能提供有價值的線索。況且,老子作案時,穿上了大號鞋戴上了白手套,既無腳印又沒指紋,那根鐵棍,被老子扔進滾滾的江河裏,把福爾摩斯從墳裏請出來,也找不到一點有價值的線索。種豬呀種豬,想發動群眾嚴懲凶手,做美夢去吧,自認倒黴吧。誰叫睡老子老婆,這就是亂睡他人老婆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