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在去倫敦的途中(1 / 1)

1949年4月初,船從香港出發,途經印度洋、紅海、地中海,通過直布羅陀海峽,入大西洋,最後到達倫敦。在全程中,停靠了新加坡、檳榔嶼、科倫坡、孟買、亞丁等地,停靠時間有長有短,都可以上岸觀光。

新加坡上下乘客和裝卸貨物很多,故停靠時間特別長,共36小時。大概因為乘的是英國輪船公司輪船的關係。我約個同伴上岸遊逛。新加坡的人口中,90%是華人(廣東和福建人)。這下子我的廣東方言起作用了。我們雇了一輛三輪車,並請他帶我們去兜風,東南西北都去了。風景區、遊樂場、商店等都參觀過了。夜間回船休息。36個小時很快便度過了。

下一站是檳榔嶼,是馬來西亞的重要城市。很清潔,廟宇很多,莊嚴肅穆無煙,進廟必須脫鞋。來到佛像前,少不了入門合十禮拜一下。

船離開了檳榔嶼,往西航行,進入印度洋。這個海洋可不那麼和藹,船被東搖西擺,上下顛簸,我們很不好受。剛開船吃飯時還好,餐廳裏坐得滿滿的。到第二次開飯時,出席船上準備好的正規三道菜式西餐的,已少了一大半。他們都躲在船艙裏,兩三天不出來。我呢,還好。到第三天也給傳染了。有經驗的船員告訴我,越是要吐,越要吃。肚子不能空,可用幹麵包將胃壁塗滿,再吃便不吐了,這辦法挺有用。說著說著,已經到了科倫坡。這寶貴經驗隻好留到下次需要時用了。

上岸後逛了一會兒,感到很新鮮。這裏的人衣著打扮都很鮮豔,皮膚有些黯淡,但他們自認屬於白色人種。據說這樣的膚色是由於地處熱帶,日照太強緣故。不過其實他們的皮膚暗裏透亮,很美。因為在船上“節食”了幾天,饞極了,得找地方先解決胃蟲的需求。跑了好幾家餐館,都沒有刀或叉,更沒有筷子。再看顧客,他們都是用手抓的,實在不敢領教。偶然記起在我離開上海時,有個遠房親戚要我去看看他的20多年未見的姐姐。我們找到他姐姐家。她熱情得很,定要請我們數人到她開的餐館去吃飯。恭敬不如從命,於是跑去大吃一頓。到現在我還未還這個人情呢!

下一停靠地便是印度孟買。這是印度的一個大城市。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外國人也不少。貧富差距很嚴重。有錢的人衣物很講究,頭上、衣服上戴了許多金銀飾物,叮叮當當地走在路上。窮的人窮到光了背脊。那時的印度是英國的殖民地,路上警察很多,英國巡警、印度警察都有,治安還可以。現在印度已經獨立了,已成為十億人口大國。

船繼續往西走,停靠的地方不多了,橫跨印度洋後,駛入紅海。它名為紅海,但水並不紅。這紅海狹長一條,南北向,蠻大的。航行一天,船到亞丁港,停2小時。我們也不失機會,上岸去逛逛,地方小得很,多叢林。沒興趣,又回船休息。船繼續由南向北偏西上,到塞得港(Port Said)。我們上岸轉一轉便回船。

出了紅海,便是地中海,船連續航行了9天沒靠過岸。船上組織了甲板上遊戲。船艙內大廳有電影、音樂會、跳舞活動等。到第9天,船上響起一陣喧嘩聲,大家都湧到甲板上去看,輪船駛過蘇伊士運河了!船航行得很慢,每小時低到5海裏,不能駛快,快了要擱淺。走了大約4個小時(當中包括停航讓路的時間),便到直布羅陀海峽。這是地中海通向大西洋的咽喉,是個軍事要地。不少個照相機“啪啪”地響。隻可惜,那時我還沒有照相機。

過了直布羅陀海峽,離最後目的地倫敦不遠了。心中一時又愁起來,到了倫敦碼頭之後,又怎麼辦?剛上船時,覺得30天的路程多麼長。回首一看,有如彈指一揮間。在碼頭領回裝滿兩年用的春夏秋冬衣服和必要書籍的兩個大皮箱,立刻覺得頭大了。於是,忙找個近火車站的酒店安頓下來。先買一張地鐵圖,研究研究倫敦的路線,再打個電話給BTH 公司。按他們指示,到聯合車站(Union Station)乘火車去拉格比(Rugby),到站後有人來接。倫敦的地鐵很方便,憑地鐵路線圖,可以走遍倫敦。也顧不上遊覽了,先去報到吧。拉格比是倫敦東北方向40裏外的遠郊區,是個工業城市。人口4萬—5萬。城裏有一個出名的中學,叫拉格比學校(Rugby School)。它的知名度來源於拉格比橄欖球。還有一個拉格比科技大學(Rugby Technical College),它是倫敦大學的一個分校,供BTH 公司的工程師邊工作邊進修之用,讀完要求的課程,可取得倫敦大學分校學士文憑。我晚上沒事,也去聽過幾課。不過,未讀完便離開英國去美國了。